我又回了一次母校。
迎着清风,踩着步调,看满捧的阳光倾空而泻,不浓不淡,不愠不躁。和几个初中同学小跑到学校,一路上,我们开怀的笑声、眉梢见俊朗的神色、青春的气息,全部洋溢在风中,仿佛连发丝,都散发着清醇甘冽的暖香。
当然,这只是一个我美丽的梦。
我们约定在班长班级的教室门口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了。满心欢喜的悄悄垫着步子,一边伸出手,一边想再重温一次初中的镜头:把手伸到他们的眼睛前,故意用沙哑的嗓音问:“猜猜我是谁?”时,那昔日熟悉得在不过的脸,那昔日曾对我做过奇形怪状表情的脸,顿时转过来了头。
可表情却是麻木的,是茫然的。看见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一本正经的说:“嗨。”
我伸出了一半的手,就这样,被一句十分淡定的“嗨”尴尬的缩了回去,仿佛被人击了一棍似的,头皮发麻,面红耳赤。取而代之的,也是和对方一样的,那种相隔了好几千里的标准的客气的笑。
然后,我就静静站在一旁,面带“礼仪小姐”式的微笑,心中却风起云涌,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呢?聊点什么话题呢?可当我发现不仅我站着官方的姿势,面带官方的笑容,其余每个人亦是如此时,心里也便安然了。或许,现在沉默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当然其中也不泛有聊天的,只是他们说的十句话里,有八句的开头是“我们班......”
或许是我多想了,分离了才几个月的我们就应该把一定的距离留给对方,然后一个人,演着独角戏。
等待的过程是短暂的。因为我们中有一些没有聚到这个教室门口便自己去了母校。我们零零散散的才七个人,从三中走到白石村。
这是一条走了四年的路。那些建筑物还在,一草一木,一人一花也在,还有那回荡在耳边的鸣笛声,都一直默默地守在自己的角落,既然欢喜,温暖美好。只是曾还在路上的人,沉默了许多。
一路无语。或许唯一可以激起他们兴趣的,是他们自己班的事情。
仿佛走了几个世纪,终于到了母校。它还是隐藏在一片远山,一方亭,一片湖之间。进入校门,还能看见那个说话一本正经,体态“婀娜”的警卫室大叔;还能看见播放了半年“毛威超荣获全市中考第二名”的LED大字屏,还能看到我们呲牙咧嘴大笑地方——大操场。
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清晰而又模糊,靠近缺遥远,欢喜却悲伤。
推开办公室的门,那些已在梦里出现过好多次的老师的脸映在眸中。一个春夏,一个秋冬,他们送走了一批,又迎来了一批。可岁月依旧闲淡的走着,掬不住过往中的人和物。于是,他门的发丝间,就又增添了那一抹白。
老师对每一个人都温暖的笑着,说着,畅叙幽怀,眼里满满的,全是爱。、
忽然想起初中时的老师,那些三天两头就找我事,所谓的“倒霉”的日子。那时候,老师总是很少笑,对我不是皱眉就是叹气。我觉得老师好遥远,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以,我能多多远就躲多远,因为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而现在,老师是如此和蔼,如此靠近。可为什么感受不到那本应该得到的比以前更多的光和暖?那时的老师,可以严肃的批评我,指责我;那时的老师,不仅仅只会笑,还会生气,悲伤;那时的老师,比现在有更多的话可以多我说;原来,那时的老师,比现在更亲近。
我是跟着初四人流一起坐公交回家的。同我初四时一样,肩上背的,还是背着那个书包;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外套;脚下踏的,还是那片土地。上一次站在这里时,我心里想的可能还是对老师批评的怨恨与烦恼,琢磨着怎么逃脱老师的法掌;可这次站在这里时,心里却是对初中整整四年的回顾,以及对那些渐淡的友情的追忆;或许下一次来时,我会有更不一样的心境。
不是所有的友情又是长久的,对吗?时光可以冲淡一切,对吗?
那一年花谢花又开,那一年人去人又回。花还是彼时的花,可人,却不是彼时的人了。
我还记得高中伊始时,我在空间里说高中有多么多么不好,我是如此讨厌高中,多么怀念初中。可到头来,忘却的,疏忽的,不还是那些曾经以为会刻骨铭心的人或事?
有许多事情都在我们念念不忘之间悄悄的被我们遗忘了。
好景,已不再时。
所以,抓住每一次眼神的交织,每一次心的交流,在这离别的浅夏里,悄悄记住我们走过的每一痕脚印,或许我们正走在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上,但一定有清风明月相伴。
月无心 ,移水。
水无念 ,写月。
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与潭,风与竹,却曾深深的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