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市恋上了浓雾。
雾气总把整个城市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把一切都掷于灰蒙蒙的操纵中。
城里的雾不是一般的雾,它会变,变得可操纵,变得可随心所欲,变得可为人掌控。
呵,人真的越来越高明了,把自然界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想起雾可以,想褪雾也可以。
有时候,城里的雾霭是淡淡的。就是太阳出没的时分,才不会有大雾迷蒙的境况,因为阳光可以让雾气稍稍收敛态势,变得暂时的清清楚楚,明明了了。让人稍稍的瞥见,到底浓雾底下,正在进行什么,而我们又错过了什么。可是清晰的日子只会是匆匆的一霎那,白驹过隙。城市的太阳是很矜贵的,阳光从来都是一瞬一瞬的,就像烟花,轰轰的炸了,漂亮了,便也过了。
那雾啊,更多的时候是浓浓的。只要太阳不在了,阳光收没了身段,大雾就开始肆虐了。那时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就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条江,一座山,一片海,一重天。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把我们隔离在九霄云外。最后,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别人在哪,甚至看不到自己该何去何从。
雾气弥漫,这也是对的,无可厚非。自古便有五行的相生相克。金能生水,城里边多金,水自然就多了,有水便自然会生雾了。而且数不尽的金,总需有足够大的足够厚的雾来遮遮掩掩,所谓财不可露眼,况更是不敢露眼的财呢!这样的敛财者们,你们累么?
人能造雾,雾气把凡人糊弄过去,帮造雾者鱼目混珠。把一切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纱帐,在纱帐里,可以黑手交错,可以瞒上,也可以欺下,乃至可以一人成虎,无所不能。因此,我习惯把造雾者看成万能神。因为在他们的地方,他们便可以造雾,把真的变成假,把假的加工成真的。
所谓的造雾者是我见过的,最最能贯彻落实国家安排的人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想当初他们都是从群众的一双双高举的手中来;到最后他也“涌泉相报”,把自己的一双黑手也献给群众去。
城里的雾似乎要越来越浓了,我的视线也渐渐的模糊了,似乎再也看不清应该走的,约定要挽手共进的,坚持一百年不动摇的路了。能看到的只有一条渐渐被蚕食的泥泞小道,而且没有终点,甚至没有前方……
我的心也被大雾的茫茫盖得无光无色,无助而又迷茫。
“你看,那是什么?好美呀!”突然有一个小孩惊呼。
我循着那孩童的指引方向看去,浓雾重重,我已分不清那是什么,那恍惚就像是海市蜃楼,是一幅盛大的场景,似乎云里雾里的仙人宴游,觥筹交错,幻彩连天。
错落的灯光,化成万千色彩,赫赫的照着整个城市,把浓雾也照亮了,可就是让人只见光色,不见真切。在浓雾的掩饰下,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了,淡化了,被不了了之了。
灯红酒绿,声色犬马。隐隐约约的,那笑声与欢谈都传到整个城市,不断回响蔓延。所有人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好似没听到。
可怜的,国计民生,一切都付谈笑中。
“看清楚没?好好读书。将来也能像他们一样快活!”男人抚着男孩的脑袋说到。
我的视角撕扯开了重重浓雾。我看到了,看到了男人的脸,带着愤懑,也带着无奈。
雾气越来越重,浓雾的背后,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正走在积重难返的路上,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