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猫猫狗狗,从小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多年前从没亲自管理过,但是每每想到常常与我追逐、嬉戏的有趣场景,也觉得倍感亲切。近几年,曾经养过一只宠物狗与一只土狗,也是做饭的大姐代我喂养的,因为我的忙碌与粗心大意,都是不多久,它们跑去门外玩耍,不知道是离家出走,还是被来来往往的行人顺手牵走了,一直不得其解。
一年前的九月,儿子上高中住校去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一天下午,见老公带回来一只小黑狗,正饶有兴趣地蹲在地上喂火腿肠。本来对养狗已经心灰意冷的我不再打算要了,正想呵责几句,这时候,只见狗狗睁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犹如婴儿的清澈纯净,我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它可能刚刚满月,显得娇小玲珑,宽阔的额头,匀称的脸蛋。全身黝黑发亮,除了脚爪是白色,胸口下巴有一撮白毛,居然没有一处杂色。我不禁大声喊道:哪里弄来的,好可爱呀!
接下来,我便忙不迭地为它张罗住所、准备饭碗,带它熟悉环境。它似乎也非常高兴成为我们家的一员,跟在我后面不声不响地东瞧瞧、西看看。这次我决定,再忙也要亲自饲养它。给它取名字时,一开始叫了好几个:花花,毛毛,阿妹,婷婷,黑妹牙膏等等。它好像都不满意,头也不抬,当我喊到小黑时,它居然乖巧地来到我的脚旁,傻乎乎地望着我,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那个礼拜,儿子回来发现多了一位成员,见这么可爱,也非常高兴,问是男是女,我说是个女孩。不一会儿就听见惨叫声,原来儿子把小黑按在水池里强行用水龙头冲澡,我赶紧制止这粗鲁的行为。儿子忍俊不住地说,你不是经常对我说,穷养男富养女么?起码要从保持卫生做起呀。而老公对这件事更是孤陋寡闻,说太小的狗与婴儿一样,消化功能不好,不能啃骨头,直到有一天我去朋友家看到一只比小黑还小的狗啃着骨头津津乐道时,才结束了这荒谬的定论。从此,小黑成为我们家的开心果与最热门的话题。
渐渐地,小黑一天天长大,也学会保护自己了。最初来时,隔壁一只大黄猫经常来欺负它,用它特有的武器猫爪耀武扬威,抢它碗里的饭吃,小黑小小年纪也懂得识时务为俊杰也,总是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只把悲伤留给自己,远远地看着大黄猫扬长而去后,才出来望着空碗发发呆。当小黑已经不再为自己的个子渺小而自卑的时候,那只大黄猫依然无所收敛,终于有一天,小黑怒不可遏,多少辛酸与屈辱,在这一刻爆发。咆哮几声冲上去,大黄猫虽然也被小黑这突出其来的举动震住了,仍然没放在心上,只伸出犀利的爪子张牙舞爪,谁知小黑侧身一闪来个黑虎掏心,大黄猫连连出招,小黑就地一滚,四肢朝上,两只前腿不停地挥舞,四目对峙,分外眼红。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小黑一个鲤鱼打挺,紧接着狮子摇头步步相逼,大黄猫见势不妙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至此后,大黄猫还会隔三差五地来,只是眼神里却明显多了几分敬意。后来,它们还成为了好朋友。很多时候,它们互相逗乐,捉迷藏,赛跑。小黑羡慕大黄猫的身轻如燕,也好几次东施效颦尝试跳跃,结果关键时刻都被重重地摔下来了,弄得很没面子。而小黄猫也喜欢学着小黑呲牙咧嘴吠叫,结果总觉得自己声音嘶哑细小,而感到自惭形秽。
记得刚来不久,有一天小黑偷偷钻进邻居家的铁栅大门里睡觉,第二天早上被误当流浪狗毒打了一顿,回来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轻轻地唤着,用手轻轻地抚摸它的头,它似懂非懂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并且后来一直安居于自己的小窝。而在我每次出门时,它总是要跟着过马路,丝毫不知道车来车往有多么危险,每次都是它送我,我又把它送回去。直到有一天中午,吃饭时没有发现它,过了很久,突闻一阵微弱的叫声,原来是小黑,被车撞了,几乎是一步一挪拖着伤回来了,肚子都变形了,腿也瘸了,血不停地滴下来,谁也不让碰,缩在角落露出哀怨的眼神,绝望极了。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几天都没吃饭。都以为,小黑这次难逃一劫,谁也想不到,它竟然奇迹般的活过来了,腿也站起来了。只是,从此以后,它再也不会过马路,但是依然会把我送到路口。
历经了生死的考验,小黑也越来越懂事了,变得更加冷静内敛了。不仅懂得了生命的可贵,而且越来越护家。见到不熟悉的人总是拉开嗓子毫不犹豫地吠叫,尾巴耷拉,充满了警觉,直到主人出现。而对于家里人总是格外敏感与温顺,不管是汽车声、自行车声、脚步声,一进大门它就知道了,即使在楼上,也会突然竖起耳朵,然后飞快地跑下去,在脚边亲昵地摇头摆尾,有时候还会如离弦的箭般疯绕院子几圈,再回来撒欢。上楼时总是要走在人前面,然后站在高处演绎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萌态。小黑也很懂得人情味,去年底,全家回娘家去了,把它寄养在亲戚家二十天,接回来的高兴劲自然是不必说,而每次亲戚来的时候,它都会又唱又跳,情绪异常激动,把两只前爪搭在椅子上,或静静地望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表达不完的情意。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曾经,多少花花草草被我养到枯死,曾经,小金鱼小兔子在我的照管下到最后都无能为力,还有那两只不知去向的小狗。然而,或许是年岁增长的原因吧,这一次,我对小黑的感情居然越来越深了。比如,出门了会挂念,喂食会按照它喜欢吃的,即使在外面吃饭也不忘给它打包,有空会与它一起去散步等等。而小黑对我也越来越依赖,晚上总是巡逻到最晚,偶尔起得早还会来敲门,该吃饭的时候,我不走它也不走,因此老公打趣说小黑只认我这张饭票。而老公和儿子见我如此喜欢一只狗,几次故意诡异地吓唬我,要把小黑赶出去,重新买一只宠物狗。更甚的是,老公一个朋友每次来我家都扬言要杀了吃肉,我听得心惊胆战,而他们却哈哈大笑。我明白,他们都是喜欢小黑的,不过只是玩笑话。
一直相信,猫猫狗狗都是通灵性的动物。尽管它们不会说话,只要仔细去发现,它们的一举一动,无不是与人类息息相通。当然,任何事物都有褒贬之说,就看你处在什么角度,不然怎么会有狼心狗肺的形容词,还有鲁迅笔下锐利、辛辣的狗的驳诘之文章呢!但不可否认,许多狗狗与人类的故事,让人赞叹,令人感动甚至震撼的。俗话说,狗不嫌家贫,曾经看过一则故事:一位身价亿万的富豪,厄运当头,一夜之间公司破产,巨债缠身,到最后妻离子散,衣衫褴褛只能失魂落魄地流落在街头,我想,他还是幸运的,起码还有一只狗与他形影不离。去年的雅安地震中,当主人从废墟瓦砾堆里救出惊恐万状的小狗,而小狗马上就扑进主人的怀抱,好象在说,你若不弃,我便不离!多么感人和让人类汗颜的场面。而就在这几天的新闻里,广东一辆小汽车居然用绳子拖着小狗在马路上行驶,直到鲜血淋漓终于至死,狗怎么能跟得上汽车的速度呢,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我的小黑,它只是普通的一只小狗。虽然它没有美国埃克的忠犬波比那般神通广大,也没有名犬宠物狗的时尚娇贵。它的幸福其实很简单,不懂追名逐利,不会惟利是图,除了吃饱睡好,就是用一颗纯真的心带给人快乐,看护好家园。它的奢望也很小,大概就是每次去公园时,像一只出笼的小鸟一样,能够快乐地飞奔在青草丛里,然后跟着我回家。或许,人生的真理,只是藏在平淡的生活之中。我想,人生的每一步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尽管小黑它带给我的只是生活中一份微不足道的快乐,我相信也是一种缘分。不管缘深还是缘浅,只要用心付出,总有或多或少的收获,意料之外的惊喜,都值得好好感激与珍惜。我只想对小黑说:你若不离,我便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