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微蒙

文/金罂粟

不止一次的说过也写过，喜欢雨，喜欢雨的声音，喜欢雨的样子。喜欢雨落长天的豪迈，喜欢雨打屋檐的丁零与孤寂。一个人，不，也许是两个人，独自或并肩行走于雨中，这是一种别致浪漫的或忧伤或幸福的诗意。

不知不觉已跨入深秋的门槛，于是，这秋雨也就随着期盼的心情慷慨而至。

“是不是我们住的楼房太高了？咋听不到雨点声？”妻看我临窗发呆，似乎有点讥笑的故意打趣。

“不是吧？你没听到‘雨问玻璃累不累，玻璃问雨疼不疼’吗？”

“呵呵，我还看到‘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那！”

妻的话很轻很柔，却故意露出些许挑衅。少顷，移步身后买个小乖：“如果有人邀请，也许会有一个算不上美女的“美女”陪同一起去聊慰一下那个臭雨痴的淋雨之心。”

“有这等好事？还等啥？说走就走！”

于是，两条单薄的身影，携一把雨伞，迅速的消失在这如纱如雾的雨中。

今天的这场秋雨的确是无声的，也许是为了舒缓昨日一夜的疲惫也许是故意留给人们亲临近观的空儿。它轻如飞絮，细若蚕丝般盈满了树梢、原野、山峦。远远望去，片片“云雾润蒸”， 畦畦“炊烟袅绕”。吻到脸上，柔柔的酥酥的麻麻的，让人不觉有一种初恋的 羞、痒痒的意。

突然一对老者映入眼帘。老男人，手执雨伞，高高的举过那老女人的头顶，自己却在伞外。两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看那老男人脸上已经挂满的雨珠。好像就这样已经争吵了很久。

“看到没？”我轻轻的碰了下妻的胳膊：“你说，吵架会不会上瘾？”

“昂，或许吧。不过，”妻稍作停顿，好像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有时候吵吵闹闹未必不是恩爱夫妻。你没看到那男人眼里好像噙着泪，那手却依然给女人举着伞吗？”

“嗯，嗯，是啊，这场景，这老人，是有点意味深长啦”。

两片落叶打到身上，然后像两只迷途的蝴蝶，又迅速飘向远方。心底油然泛起少许悲情。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这一辈子，却要比树啊草啊的命运坎坷的多，真的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的生命状态是好是坏，能喜欢着自己的喜欢，爱恋着自己的爱恋，无论是争争吵吵还是似水柔情，也许这就是最美的生命状态。

想想如今那些随风而逝的岁月．想想我们这些年来已经得到和拥有的快乐，走过人迹板桥霜深露重的似水流年，走过百转千回雾锁重洋的九曲天涯，到此生飘雨的黄昏，我们能够真正听见自己心里和灵魂深处那些深藏许久的深情，应该是无悔了吧。

“还记得南宋著名词人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吗？”妻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

“哦，‘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没背错吧？”因为正和当下心境，我信口而出。每每读吟这着这首词，总被它的词意和意境打动，不知是身隔千年的感同身受，还是自己就在其中。

秋雨微蒙，心音如丝。一把伞，始终没有打开，心里的伞却已心花怒放。

2014-9-15秋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