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听见了你青青重重的叹息,我仿佛感觉到你千折百回的婉转,在吊脚楼上以歌伴酒,看到你云里雾里的身影,柔肠寸断,秋水望穿,你是洞庭湖向西八百余里,东经110°附近一片古老神秘的广袤大地—湘西,这一刻,我踏上你的土地,聆听你的诉说。
我曾在北方的草原上驰骋,在江南的水乡里梦回,在亚热带丛林中迷失方向,却从未有过在湘西让人隐隐作痛的感触,当随团的汽车从一个隧道中冲出,导游便告诉我们已经进入湘西境内,夜色中远处一座座巨大的山麓似鬼魅般欲杀将而至,重叠的山影中竟有几点灯火闪烁,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高山流水,山路山歌的人间仙境,这和小桥流水,炊烟袅袅断然不是一种风格,也许会再为自己增添一种情怀,甚至情结。当晚入住宾馆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虽然无法看清远方的景色,却仍有隐约的压迫感从四周袭来,以至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索性去楼下的书屋逛逛,惊喜地发现三本讲述湘西神秘现象的书:《辰州符》、《赶尸》和《蛊毒》,老板亦热情地向我推荐这三本书,劝我一并买了吧,只是我对辰州符和蛊毒早有耳闻且略知一二,只买了一本《赶尸》和两瓶啤酒,就匆匆跑回宾馆看去了。上大学的时候,我在湖南的同学曾经对我讲起过赶尸的事情,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当作恐怖故事来讲,表情竟也有几分悲伤,他说抛开迷信的成分,赶尸的风俗是湘西人对家乡根深蒂固的思念之情最好的表达,把生命献给祖国,将身体归还父母,又能免去车马劳顿,省时省钱。只是听起来就太让人费解了,已经死去的人,如何还能站起来自己走回故土,我当时听过就是一笑,把它当作为客死他乡的人编造出的美丽神话罢了。毕业之后,我读了沈从文先生的《边城》,书中略有提及赶尸之事,只一笔带过,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好奇,现在我有幸来到这神秘的发源地,那颗求索之心自然又沸腾起来了。
回到房中,灌了一口啤酒,便打开书迫不及待地翻阅,很遗憾,此书只讲现象,不讲原因,东拉西扯,不着边际,实实地让我憋闷了一回,不过回头想想,这样的千年未解之谜,仅靠我一个凡夫俗子凭借一本书就想探其究竟,天方夜谭啊,一声长叹,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奔赴湘西此行的第一个景点---黄龙洞,典型的喀斯特溶洞风景。
站在洞口,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很是解暑,进入洞中,更觉凉意刺骨,四周怪石嶙峋,形态各异,惊叹湘西大地鬼斧神工,无所不用其极。石笋,石柱,石钟乳各种洞穴奇观琳琅满目,汇聚成一个洞外洞,楼外楼,山外山,天外天的超级景观,若不是导游的喇叭一直在喊,已不觉自己在人间了。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个空旷的大厅出现在眼前,面积大约5000平方米,高度约100米,据说这里是龙王爷开PARTY的地方……暗处隐隐传来流水的声音,被导游告知是洞中的响水河,深6米,能行船,又被告知河里有娃娃鱼,遂摩拳擦掌准备捞一条带回家养养,被一土家妹坚决阻拦,连唬带吓上了船,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直到码头都未能遂了我“活要见鱼,死要见尸”的愿望,一步三回向出口暴走。
黄龙洞此行全程7.5公里,步行两个小时方见洞口的光亮,出洞后,阳光刺眼,温度骤升,洞里洞外,仙境人间。
如果说黄龙洞的景色美不胜收,使人流连忘返,那么我们的下一站才真的教人叹为观止。吃过午饭,我们便杀到这次旅行的主战场---张家界。
提到张家界,想必都如雷贯耳,更何况我就站在这崇山峻岭的身旁,激动以致慌乱之情溢于言表。跟随旅游团一路急行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参天石柱,突兀嶙峋,四周竟没有半点支撑,仿佛那孙猴子的定海神针掉落于此,向后望去,又见高低大小不一的石柱兀自耸立,想那王母娘娘也撒了针线盒,绣花针散落了一地吧。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继续前行,便一头扎进这天针地刺一般的阵脚中。身在其中与远远观望决不是同一种感受,四面八方都被美景包围,山中峰俊石奇,或玲珑秀丽,或峥嵘可怖,或平展如台,或劲瘦似剑,真可谓“人在画中游”。只是行至半途,一个广告牌让我颇感厌恶,上面有一句广告词:潘多拉很远,张家界很近。旁边还动用大量篇幅与黄山争论哈雷路亚山的原型出处,据说张家界与黄山为此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更有甚者要将张家界市改名为潘多拉市,倘若卡梅隆看了也会哭笑不得吧。且不提哈雷路亚山的原型是从何而来,这是我们中国的张家界,不是阿凡达的,更不是潘多拉的,大音希声,大象希形,作为世界级的遗产,就要彰显出大风大景的精神,就算有一天火星人过来拍电影了,张家界还是张家界,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决不能因为一部外国大片而随意更改,气愤之余,竟忘了拍一张做爆料用。
继续向前,才发现已经快到了山顶,再去看那些石柱又是另一番景色,苍劲的古松从石柱顶部破岩而出,树下竟是一块十几平米见方的平坦天台,心想如果能坐在那里乘凉该有多美,导游从我身后走过,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留下一句:只有鸟才能去了。无奈只能继续跟着导游向山顶进发。到了山顶的观景台,我才体会到为什么“无限风光在险峰”,头发昏,腿发软,山欲倾,水欲止,恍恍惚惚以致头脚不能相顾,山水即将崩塌,坐下来镇静了好一会儿,才敢再次站起来,俯看脚下的重山,颇有一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情壮志,只是一阵暴晒之后,这股豪情便烟消云散。另外,相信我,站在山顶,你可以看出地球确实是圆的。
此后三天的行程与张家界的风光别无二致,大自然精雕细琢,为湘西留下一大笔无价的旷世遗产。我确信自己已经拥有迷恋湘西的情怀,但是那天晚上观看的一场《魅力湘西》大型晚会,使这种情怀慢慢升华为情结。
晚会的背景幕布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山脚下几座吊脚楼与一条小溪相映成趣,一个土家女人正袒露着丰乳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也许自己在城市生活太久,太过向往这种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的生活吧。演出开始,苗家,土家,白家歌舞相继登场,我看得很是高兴,连连拍手叫好。就在我以为这场演出要愉快地结束时,压轴的节目登场了,这个节目把演出推向了最高潮---《英魂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