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中秋我都会很伤感,缘于心中那一份永远的牵挂,那一份放不下的情感。我承认我是一个多情而又多愁善感的人,对心中曾经的哪怕一点点的美好情感,一生都会挥之不去,每到中秋佳节,那种“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情愫便袭上心头。
今又中秋,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的中秋夜是我一个人的中秋,心中多了对亲人的思念和牵挂。妻为了照顾小外孙女去女儿家了,在另一个城市,虽然中秋节放假,妻与孩子们都来家了,但是节还没过完,为了第二天的工作,便匆匆都回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来度过这个伤感而又难眠的中秋夜了。而此时情感的闸门怎么也关不上了,对妻此去的遥遥无期的分离、对女儿以及小孙女的牵挂,在这个寂静而又特殊的夜晚,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那种思念和牵挂亲人的无助和无奈,心如同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伤感的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独自任其在黑暗中无声的流淌。
要不是我的工作太忙,中秋也没有放假,也许我会去那个城市,去跟妻与孩子们团聚,可为了工作,只能一个人过中秋夜了。其实,我本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要不是这个特殊的节日,我还对一个人的生活真的感到很平静、很舒适,妻去女儿家很长时间了,我也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可今天不同了,过去那种过中秋节热闹、喜庆、团圆的氛围和情景,一幕一幕地在我眼前涌现。
曾几何时的中秋佳节,几个要好的朋友相聚我家,我们蒸上一锅肥肥的河蟹,在我家院子里摆上桌子,摆上水果和鲜美的河蟹,朋友们边赏月边狂饮着浓香的美酒,直到中秋圆月高悬,人都酒醉半酣地伏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喃喃地拼着“喝!喝!……”那种友情和生活的情趣,让我的人生平添了许多丰富的内涵,直到今天依然受用着。
一晃离开了过去的那种环境,来到县城工作和居住,没有了那种乡土气息的中秋氛围,但每年的中秋有家人在一起团聚,还是很圆满、很开心的。仔细想来,今年的中秋可能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的中秋,过惯了热闹、团圆的中秋佳节,与这一个人的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我更加难以自制,心像被掏空了一样,浸满泪水的面巾纸扔了一地。月到中秋,人过半生,半生的陈杂与坎坷,仿佛都伴着孤寂向我袭来,让这颗忧伤滴血的心一直往深渊里沉下去,沉下去……
任由伤感在心头漂移,任孤寂填满了幽暗的屋子,而此时,正是万家团聚,喜庆佳节之时,远远的似乎飘来广场上的音乐声,有许多人此时也一定走出家门,赏月游园……。既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和情感,我索性打开一瓶白酒,坐在阳台前自酌起来,是借酒浇愁还是麻醉神经使自己淡定下来,不得而知。此时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静静地倾泻下来,天上月圆,地上人缺。自觉不自觉地感到有些晕晕糊糊了,此时,我才真正理解了李白的那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句的真正含义,我此时不正是“无相亲”吗,没有亲人在身边,只能约上明月,携上我自己的身影,我们三个一起来度过这个中秋夜了。想到此,迷迷糊糊中似乎心情淡定了许多。
其实想起来,还是妻比我更大度,难道她就不想跟我一起有一个我们自己的生活吗?我们一起快乐、一起开心,一起安排和设计我们自己的生活,一起欢度团圆的节日。但妻总说,要帮帮孩子,尤其是小外孙女还小,为了孩子我们只能暂时过这种半团聚半分离的日子了,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着。是啊,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着,为了能有大家的团聚和幸福,一个人的中秋夜又算得了什么哪?中秋的夜虽好,但忧伤的成分太多,“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时普天下有多少人在外奔波,独自一人在度过中秋之夜,还是迎接明天的日出吧,也许黯淡与忧伤会被阳光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