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这天,我的一位已经做了高中老师的学生给我送来了一支精美的花篮,以示节日祝贺。我在感动之余的第一个念头:过节真好,要不平时哪有人来送礼物?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功利世俗。于是就有写点什么的冲动,接下来就有了这篇短文。为什么叫“乱弹”呢?一则,岁数大了脑子不好使了,说话絮絮叨叨,写东西条理不清;二则,人老了跟不上形势,说话跟主流话语不合调。故名之曰“乱弹”。
说起教师可谓是历史悠久的行当,从春秋时期孔丘老夫子执教算起,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可是它在历史上的认知度却并不高。除了孔老夫子以教育家的身份享誉历史之外,此后鲜有教师名世者,至于像马融设绛帐授徒那样风光的,毕竟是个例。在旧中国,广大知识分子的职业取向是“学而优则仕”,"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屡试不第之后,不得已而求其次,或入幕做师爷,或受聘做“西席”,至于在三家村教几个蒙童以糊口的那更是等而下之了,那是很遭人白眼的,被人叫做“冬烘先生”、“、馊先生“ “穷酸”、“穷措大”等等。毫无地位可言,故有“九儒十丐”之说,仅仅比乞丐高一个档次,连倡优都不如。你看惨不惨?所以社会上就流行着“家有隔宿粮,不当孩子王”的谚语。
新中国建国之初,教师的地位稍有提高,但工资待遇仍然较低,一般中小学教师,尤其是农村中小学教师,仅够糊口,养家是办不到的。尽管如此,广大教师仍然知足敬业。1957年“反右”之后,教师本来就不高的政治地位又降低了一层,大学教师被视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小学教师被叫做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简称“小资‘。到了“文革”期间,教师的地位降到了最底层,成了“臭老九”(与旧中国时的“九儒十丐”正好相当)与阶级敌人地富反坏右为伍了了,成为控制使用的工具,接受工人阶级的领导,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军宣队、工宣队的直接监管下进行教学,甚至还要接受学生的批斗和监督。别说什么地位了,连人格尊严也被剥夺殆尽了,其境遇之惨,堪称已极。
粉碎“四人帮”之后,经过拨乱反正,执政当局终于认识到,为了建设和发展,必须恢复教师应有的地位,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充分发挥第一生产力的作用,“教师节”便顺理成章地应运而生。这体现了决策者的智慧。鉴于当时社会对教师职业的认同感不够,师范生生源不足,教师队伍不稳定的现实,只有提倡尊师重教,才能招揽人才,最有效的办法莫如设立教师节,这是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臭老九的帽子摘掉了,再也不做二等公民了,教师行当终于是阳光下最鲜亮的职业之一了(当然要与公务员相比还差一大截,不然,为什么还有教师报考公务员?人往高处走嘛)今天有了自己的节日,那就好好地过吧。不过,可别忘了,过节不仅意味着享受荣誉,也意味着承担使命,感受压力,国家给了你们如此殊荣,还不应该好好出把力干吗? 一转眼就到了第30个教师节,市里举办了有1500多人参加的隆重的庆祝大会,我作为离退休教师代表之一,应邀与会,名字还被列入“杰出贡献奖”名单中,领导人的讲话也很动听,但是我却兴奋不起来,因为我发现了很不协调的现象,就是会场的布置,与领导人讲的“尊师重教”大相径庭——主席台是一溜10张老板椅,坐满了四套班子领导人,唯独没有教师代表发言人的席位,而在主席台右边台口处设一话筒,发言者先向领导们鞠躬,然后站着讲话,领导们端坐俨然地听着。如此情景,别说体现“尊师”,连地位平等也谈不上。如果领导人真正从思想感情上尊师,在行动上就要有所体现,比如,那主席台上的10个座位非坐满不可吗?空出一个位子留给代表发言人不好吗?你们为什么没有想到那样做呢?因为尊师重教目前还仅仅停留在口头或文件上,要转化为行动,还遥遥无期,谁要不相信,您就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