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头看长篇大作,心境特别幽静,时间非常悠长。常常可以一整天不挪地儿,跟着情节生活在小说的风景里。日升日落,山川绵绵,江河潺潺,人面已去桃花依笑的早春,或者疏烟袅袅寒鸦啾啾的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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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出现无数亦幻亦真的情境。若说幻,为何未曾谋面,却愁断情肠?!而说真,是因为其中每一处时光每一个青春的生命都随着飞逝的岁月而消失于虚设的风景里,又何曾留住些光阴,跟现实断然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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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这样的观者,流浪在书里书外,似乎是在寻觅,寻觅所有和未有的,所知和未知的,然而无始无终、无因无果,如同漂泊尘寰找不到彼岸,或者说是搁浅在此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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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著作里,我便担当着不同角色,相同年龄相同故事却常常是不同结局,欣然发现,我居然是个幸运者。毫不费劲就记住那些主人公的名字和他们的故事,闲暇时候,在脑海一一重现。那些相同美好让不同作者概括成不同书名,被写在各自封面上,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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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红楼后,在我书桌左前方,便养着一棵绛珠草,可无论怎么呵护,都显得小而单薄,细细的杆,淡青的叶子,总让人觉得它不堪风雨。每当浇上水,便见它轻盈的身体如一支小曲般舒缓、优雅。我似乎懂得了曹雪芹的作品里为何选择绛珠草,又为何安排那么一个忠心的林瑛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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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我忠实的伴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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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十点,阳光透过阳台的窗格,再透过书房的窗花经梳妆镜反射后,正好落在绛珠草上,尤显青翠!我常常停下手中的活计,坐下来端详,幻想。那一注阳光总使我想起,古埃及拉姆西斯二世神庙直抵洞底的那一注神圣的阳光,几千年来,每年的春分和秋分清晨,阳光准时直射神庙大门,并水平穿过六十一米长的柱廊,八座门廊,照在端坐神庙尽头的拉姆西斯二世神像上。突然间,我会觉得神灵与尘世竟是如此的难以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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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书本,托腮沉思,我经历着从未有过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