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6日早晨6点30,医生宣布爸爸抢救无效死亡。年仅48岁。
感觉天在那一刻塌陷,天旋地转,难以接受,我除了哭,不知道如何是好。
2012年2月5日晚,9点左右,准备睡觉,可是爸爸因劳累感觉浑身酸痛,就打算喝点药酒来减轻疼痛,结果却阴差阳错的误食了有剧毒的药酒,一分钟后爸爸身体就有了反应,开始感觉恶心想吐,此刻,爸爸已深知他喝错了药酒,喝了平日只能用于按摩使用的剧毒药酒,就让我们快送医院。
找人、叫车,没有片刻耽误的就把爸爸送进了当地的乡卫生医院,输了点滴,就开始准备洗胃的仪器,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插胃管,只要一把爸爸放平躺着他就呼吸困难,医生束手无策,就让我们往更大的医院送,在我们的再三请求下,医院派了一个医生护送。
在送往更大医院的途中,毒药的药性发作得淋漓尽致,爸爸难受的往车子上撞,撕扯自己的嘴唇,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爸爸的痛苦,只能抓住他的手不要让他乱打乱动,我害怕他大幅度的动作会让输着的点滴漏了,在我看来,那一点一滴缓缓输入爸爸身体的针水就是拯救爸爸、减轻爸爸痛苦的神水。可是我错了,那液体太普通了,他对爸爸的疼痛根本就起不到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作用。36公里的路程在平日感觉是一会就到,可是那天晚上真的太漫长了,爸爸受不了了,疼痛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就说:让我下车休息一会吧,让我下车。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抚爸爸,我就说医院快到了,几分钟就到了,同样的话我对爸爸重复了不知道几遍,爸爸他吵嚷着说:“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在骗我,医院还在远着呢。”漫长的公路上漆黑一片,除了车灯散发的光亮,没有任何的光点,萤火虫也不见一只,此时此刻,我前所未有的渴望光明,渴望看到万家灯火。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车窗外变换的风景,我急不可耐的盼着医院快到。终于,有更好设备和医护人员的医院出现了,在慌手慌脚中,拖拉背抱中,把爸爸送入了医院的抢救室,重新输了液体,还是一成不变的准备着洗胃机,面对爸爸的病情,唯一的抢救措施还是洗胃。我让爸爸深呼吸几口气后让他平躺下来,医生开始插胃管,可是爸爸呼吸特别困难,疼痛让他烦躁不安,手舞足蹈的。医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对爸爸说:爸爸,你要听话,再难受也要忍者着,洗完胃后就好了,你要为我们考虑,好好配合医生。爸爸回答我说:“爸爸听话。”医生开始再次插胃管,可是即使爸爸用尽最后的理智克服着万虫钻心的痛苦一动不动的配合着,胃管依旧插不进去,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毒药具有封喉和抑制呼吸的作用。胃管插不进去,那就意味着无法拯救爸爸,医生还是建议转院。在转院前,医生说,让我爸爸喝些冷水,然后用手指抠他的咽喉,以使他呕吐,但是在用手指抠喉的过程中要担心病人会因疼痛而咬手指。给爸爸喝了水,我就用手指去抠,我不怕爸爸咬我,因为即使他再疼也不会咬我的,他从小就是那么的疼我,结果爸爸也没咬,他很好的配合着,因为他很想活下去,他舍不得我们,他放不下那个家,他还没有供我毕业,所以他强烈的想活下去。只是无论怎样他都没有吐,天意弄人的,爸爸居然吐不出。
又开始了175公里的征途,车子行驶了10分钟左右,我发现爸爸的针水漏了,就要求同行的医生重新扎针,结果他告诉我他没有带打针需要的消毒用品,所以没办法进行打针。爸爸在那个医院换了针水后,我感觉他平静了一点点,我以为是那个针水起效了,所以我要求车子掉头,重新回到那个医院,重新输上液体。车子继续前行,不一会,针水又漏了,原因是刚刚扎针那个小护士,是废物,扎的针太浅,那个同行的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扎好了针。
因为开车的司机是新手,因为平日里他和我爸爸也交情甚好,也心急如焚,可是再急那个车子就是开不快。情急之下我给在昆明的四姨打电话,让她来接,因为她开车开得很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喝药时间已经三个小时多了,而医生告诉我的最佳抢救时间是3到7小时。在这期间,爸爸还是强烈的抽搐过几次,也吐过几次,但更多的时间是安静的,爸爸安静了,不太痛苦了,我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一点,我以为针有效了,几次的呕吐把毒药吐出来了,只是在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并不是爸爸病情有了转机,而是爸爸精疲力尽了,毒素已进入他的血液和肺腑了。安静是开始昏厥了。
在路途中,我想起爸爸这一辈子为我们的付出,这一辈子的辛苦和辛酸,所受的苦难和屈辱,我抓着的那只手,是那样的粗糙,上面的裂口和茧子刺痛着我的心,当时我就打算着,等爸爸治愈好后,我会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对爸爸妈妈承诺,让他们不要那么辛苦,不用拼命的赚钱,筹划着为弟弟盖砖房娶媳妇,等以后我毕业了,我会努力挣钱,只要我有吃的我绝不会让弟弟饿着。可是,爸爸他走的太仓促了,他没有给我机会把这话说出口。
过了很久很久后,和我四姨相遇了,把爸爸抱上四姨的车子,可是爸爸又开始挣扎着了,问他怎么了,结果他问:“我的外套带了吗?里面还有1000多块钱的,不要弄掉了。”坐上四姨的车子,那在我看来是爸爸生命之水的液体不往下滴了,原因是四姨的小车空间小,高度不够,滴不了了。我就把手伸出窗外举着吊瓶,窗外的温度随夜的深已降至零下1、2度左右,手很酸,很冰凉,可是我不在乎,只要液体能滴入爸爸体内,我怎么样都行,就这样举着,举了80多公里。
焦虑着,担忧着,祈祷着,同样也憧憬着,煎熬了很久很久后,终于到了云南省最大的中毒救治中心了,那一刻,我以为爸爸有救了,我有点欣喜。刻不容缓的把爸爸送入了观察室,那些医生风风火火的赶来,有外科、内科、麻醉科、血液科等的医生,七嘴八舌,七脚八手的医护人们不一会就推来了很多抢救设备,抽血输液等同时进行着。在开始进行真正的抢救之前,妈妈和四姨去交费了,表哥和医生交谈着,我在那守护着爸爸,那时爸爸还是清醒着的,他问我:“你弟弟呢?”我只能骗他说:“弟弟一会就来了”,爸爸又说:“他上厕所去了啊”我不知道那时是不是爸爸在自己欺骗着自己,因为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了,弟弟从小就多病,现在还特不听话,所以爸爸放心不下弟弟。但是弟弟来看不了爸爸了,他随送来的车子回家了,家里82岁的爷爷还需要弟弟照顾的。在爸爸昏迷前,爸爸很慈祥的看着我,我也笑着回望着爸爸,或许那时爸爸已经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那是最后的一眼了。那时我已经知道爸爸病情的严重性了,因为心电图已经打印出来了,心脏已不是有规律的跳动了,医生也告诉我希望太渺茫了。所以我努力微笑着,我要把我最美好的微笑定格在爸爸的最后一眼里。我想叫爸爸一声,可是我叫不出,一张口叫眼泪也会随之而下,我不要爸爸看到我的眼泪。
爸爸陷入了深刻的昏迷中,各种仪器也插入了他的身体,洗胃机器也运转着了,看着昏迷中、抢救仪器满身的爸爸,妈妈也昏迷过去了,我把妈妈拖到了病房外的走道上坐着,求一个好心的阿姨帮我看着妈妈,我又回到病房里看着爸爸。不一会,医生说爸爸没有了心跳,我哭喊着爸爸,可是医生让我不要叫了,爸爸什么都听不到的。医生用了电触击爸爸,前前后后触击了11次,呼吸机一直带动着爸爸呼吸,可是都无济于事,爸爸一会又没心跳,一会又没有了血压,最后使用了心脏启动机,可是还是没有用,在一轮又一轮的抢救中,医生每摇一次头,我的心就疼一次,就碎一次。
过道上的妈妈哭声响彻着大楼,是那么的凄惨和悲怆,好心的病人家属和保安围着妈妈,并安慰着妈妈,我去看妈妈的时候,妈妈总是迫不及待的问着爸爸的病情,问有没有转机了,有没有清醒了,我只是一味的欺骗着妈妈,说还在抢救,医生们还在全力以赴,我不敢把实情告诉妈妈,我可怜的妈妈就这样天真的相信着我的话,认为爸爸会好起来的。
抢救了150分钟后,于2012年2月6日早晨6点30分,医生宣布爸爸抢救无效死亡。
就这样我永远的失去了我挚爱的爸爸,失去了我唯一的、独一无二的爸爸了。哭,撕心裂肺的哭,伤心欲绝的哭,可是再怎样悲伤、凄厉的哭声,也唤不醒永远沉睡的爸爸了。无论我的泪水像雨水样往下流,爸爸也不会伸手为我拭去了。
走道上的妈妈还不知道爸爸离去的消息,但是她看到我红肿的双眼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更大声的哭了,我只是对她说,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要勇敢坚强的面对,我也骗了她,说医生说了,爸爸救活的希望太小了,微乎其微,即使救活了也是植物人,可是妈妈还是固执的哭喊着,救不活也要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救,即使成了植物人我愿意为他端茶送饭一辈子、、、、、可怜的妈妈。我不敢告诉她爸爸离去的消息,我怕她受不了,再出现什么问题。一个人的我面对不了这些,我在等我舅舅和我三姨他们来,他们来了我才敢告诉妈妈
爸爸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病房内,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来了,要把爸爸的尸体带走,我知道一当带走后就必须进行火化才能带回家,可是我想带一个全尸回家,给爷爷、叔叔、弟弟一个交代,所以我哭着、闹着、求他们不要带走我爸爸,等我亲戚来了再带走。他们暂且答应了。
两个半小时后,舅舅和三姑爹他们来了。妈妈知道了,那些姑妈姨们哭成了一团。但是不可避免的,爸爸,还是必须进行火化。
11点左右,去了火化场。半小时后,爸爸的骨灰装入了骨灰盒。我抱着爸爸的骨灰回家了,在出城的途中,看到了路旁的梅花开了。美极了,爸爸,你看到了吗?很美,相信天堂也会有这样的美景的。
传说人是有灵魂的,所以每走一节路,我都要喊一声:“爸爸,回家了”。是的,爸爸,我要带你回家,外面冷只有家才是温暖的,所以爸爸你要听话,和我回家。
晚上7点左右,我抱着爸爸的骨灰到家了,路旁站满了村乡邻舍,炮竹声震天,纸币满天飞。爷爷在亲戚的搀扶中,站在那,等着他儿子的归来。叔叔来要接过爸爸的骨灰,我不让,叔叔呜咽着说:"让叔叔抱抱叔叔的哥哥”。
我从门外把爸爸的骨灰递给门内的弟弟,弟弟把骨灰安置好了后,就抱着头哭了,所以的人都哭了。
爸爸,我把你带回家了,爸爸,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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