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你那年家里不但缺衣少粮,连柴火都没有。我带着个大身子到江湾去割柴火,一去就是一大天,饿了就吃一口大饼子就咸菜,渴了就喝一口江湾水。那天我正在割柴火,突然感到肚子痛,我知道事不好,就赶紧往家赶。十里多的江湾路,走到家已是太阳要下山了。结果到家没几分钟就生下了你。把你生下来都把我们吓坏了,那哪里是孩子,分明就是个大水耗子,精瘦的不说,还满身长着绒毛。就是有口气,要不早就把你扔了。”母亲不止一次地给我讲关于我出生的故事,并说那天是农历六月初七日。就是这个日子让我的生日产生了怀疑。根据母亲讲的割柴火这个事推断,许多人认为不该是六月初七,因为 这个时间根本不到割柴火的时候。农历六月是青草的生长期,水分大晒不成柴火。是不是农历七月初六呢?我们姐弟多,母亲也许就把我的生日记颠倒了。
我的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六四年九月二十五日,是父亲填写的。于是我又问了父亲。父亲说“你是七月初六的,那年的七月初六可能是阳历的九月二十五日前后,所以我就给你填了这个日子。”但后来我背着父亲查了,六四年的九月二十五日是农历八月二十日,与七月初六相差四十四天,与六月初七相差七十三天。可见父亲再糊涂也不能把误差拉得这么大,那结果就是父亲也记不得我的生日。母亲虽说我是六月初七的生日,但割柴火的事无法佐证,所以,母亲有时也叫不硬这个日子。问的遍数多了,母亲也会生气地说:“查对晚了,你要是早些年查你奶奶还可能知道,因为你应该算是你奶奶接的生,生你的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我奶奶是一个敢想敢干敢作敢为的人,年轻时为了北上找爷爷,只身一人闯关东,并留下了许多传奇故事。赶上母亲临产,家里又没人,接生的事奶奶肯定敢做的。但奶奶已去世多年,在世时我又从没听奶奶说起过,况且奶奶晚年还得了糊涂病,活着也是说不清的。看来我的生日是无定日的了。谁让那个年代连柴火都缺呢。
有时想起我也感到幸运,因为母亲没有把我生在江湾,要是那样我可真成了“水耗子”了。我虽然没有一个确定的生日,但是,在那个年代我生存下来了,我感谢勤劳而坚强的母亲,感谢勇敢而智慧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