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出生记事以来,我的生命记录了三个生命的凋零。七岁的时候爷爷去世,死于癌症。我对爷爷的印象是朦胧的,但他却在我的身上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有时我会打趣说:爷爷是怕我忘记他才会赐给我这样一块伤疤。我已经不再恨他,每次当我看到那块伤疤时,我记不起幼时经历的疼痛,只会想起有一次落水被爷爷发现他站在岸边紧张的神情和手里握着的柳条,“你若打我我就不上来”爷爷吓得连忙折断柳条扔了。现在想起暗暗发笑:爷爷还是很疼我的,尽管我是女孩儿。
八岁那年二舅出车祸去世了。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每年回外婆家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二舅的遗像,我总是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一个生命离去的太快竟需要花费一生来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定格在记忆之中的永远是他年轻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脸盘,瘦高挺拔的身躯,我常想自己对于瘦高者的迷恋也许正是源于此。小时候我常看到妈妈为谈到二舅而哭泣,而我竟流不出一滴泪,现如今当我回想起从前的种种,眼泪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如果,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也会长出眼角鱼尾纹,就像现在的妈妈。如果,如果他还活着,他应该也会笑着对我说:“叽叽喳喳的丫头现在也安静了不少”,就像现在其他的舅舅们。如果,如果他还活着,我还想在那棵枣树下等待他送来的雪糕和西瓜,在盛夏的满是星星的朗空下纳凉说笑。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可不可以再让我看一眼二舅的笑。今早醒来回想夜里的那个梦,我哭得很伤心,这么多年我唯一一次梦到了二舅,清晰的那么真实。我不敢告诉妈妈,只是很晚才起床。
时间总会磨去很多东西,然而越是失去的越是那么让我不能释怀。我的身边依旧有疼爱我的小舅和三舅,还有严肃的大舅,但我更思念二舅。因为妈妈是外婆唯一的女儿,因为爸爸以前的种种劣迹,是舅舅们弥补了我幼年与少年的父爱。我感谢他们,深深地爱着他们。愿他们一切安好,虽然天各一方。
在我小学升初中时我的一位同桌溺水身亡。这个消息还是妈妈告诉我的,只知道在江水里泡了很久,只知道打捞起来时已经面目全非,只知道他的爸妈伤心欲绝。每逢丹桂飘香之时,我会不经意间想起他,那个和我打闹了那么多年的同桌,那个儿童节上的舞伴,那个一直蹦蹦跳跳坐不住的猴子。不敢想他的爸妈在临近新年的一年年里该是怎样的思念,不敢想如果他还活着该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不敢想这些种种的如果。
我围着妈妈团团转,我为做他们眼中的乖女儿而压抑着自己的某些欲望。我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我喜欢看着他们欣慰地笑,我希望他们对我放心,我珍惜着这一天天相聚在一起的时刻。亲爱的人,愿你们在天堂永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