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忆母亲

发布时间:2019-08-31 04:12:43

文学让你看见水里白桦树洒脱的倒影,哲学使你在思想的迷宫里学会认识星星,从而有了走出迷宫的可能,那么历史就是让你知道沙漠玫瑰——一蓬枯干的地衣植物,一年抑或几年后泡在水里即可复活,有它的特定起点,这期间没有一个现象是孤立存在的。

回首才感到沉重和无奈是那样的不堪,一些原本不经意的过往事情浮现出来,怎么都无法回避已经发生了的事实。虽然我自己穷尽积累也无法表述对于过去的种种歉疚和欠缺,以及完整与缺失的边界是如何划分的。以致我以近乎自虐的心态坚持着一天往复的工作,直到坚持不了瘫软在水泥地上。然而补偿的心愿无法实现越加是我感到加倍的沉重,借酒试图缓解骨酸肉痛的紧张工作不但不起丁点作用反而促使身心俱疲。

农历七月,是家乡最好的季节,蓝天蓝的纯净,白云白的无暇,瓜果熟的飘香,农人忙的惬意,我带着儿子捧些果馔默默地走向母亲凄凉的坟堆,那种时刻,我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状的痛苦和涌动纠结后的宁静,或者说宁静超越了悲伤。无法想象,没有我的倾诉和孙子的撒娇,母亲孤孑的独处是如何难耐和凄凉;没有儿子买的安乃近片,母亲是如何的疼痛和无助;没有儿子填充的热炕,母亲是如何的冰冷和可怜——我无意营造凄楚无依的悲壮气氛,也不是借此強化我或儿子的孝道,我只是想,作为儿子和孙子的我们应该熟悉这里,应该牢牢记着我们是这个永眠土堆里的人的后代,是母亲用一身的病痛和着爱的力量拉扯大的

。如果有一天我倘或儿子远走他乡,等回来时坟堆已经荒芜一如平地 ,或者已辨不清母亲墓,起码我们不会忘记这里曾是历尽苦难的母亲终老栖息之所,还有儿子孙子来为母亲扫墓,想起曾经我那么哀痛地直跪坟前,鼻涕交加,语不成声,我的儿子会不会被此感动并因此而懂得什么是亲情孝道,什么是善良仁爱——

说出来有些可笑,到了对功名甚至异性都已经超脱了虚荣的年龄,我却常常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儿面前禁不住搬演虚荣。比如,有时候我会把自己根本都不看重的所谓业绩对他小小的吹一吹牛,再比如,到他的学校我刻意的注重自己的风度,让他不会觉得 丢面子,还比如,书法绘画获奖、刊登收藏是为了将来对他有个鞭策,我一厢情愿的这样做,不过是希望他觉得爸爸有点了不起,不是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吗?最好的老师是父母吗?我还有另外的小私心,想让他对我服气,否则等他长成了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我一个衰退了的社会盲从者怎么拴得了他?

其实,活着的理由以及对儿子的夸耀都源自母亲的力量,走了多少春夏秋冬,也就走了母亲曾期望的道路多长,不论曲折和艰辛,我都走的从容,走的忘我,记得母亲说过“我活着看不到你的成功,死了我会保佑你的,你一定得替我把大彩电看了,把烧鸡吃了……”每想到这,我都会泪如泉涌,我在想如何才能让母亲看看电视?吃吃烧鸡?或者我在看、我在吃而她都知道或者看到了?也许因果轮回只是心灵的一种寄托,歉疚的一种弥补,我知道祭奠烧纸钱都不会成为现实的,无法证明你做了这些就会实现逝去的人的理想,也实现你对逝去的人的亏欠!

那么,我在读文学,哲学,历史——好久后,明白了这个世界几千年都是这样如日月盈亏,周而复始的运转着,就像春夏秋冬,来来回回,亏亏欠欠,痛痛苦苦 ,快快乐乐的演绎着,我看清了自己的影子,也学会了辨识星星,有了走出苦乐迷宫的勇气,更沿袭着母亲节俭持家,善良做人的质朴。也有了把这些言传身教给我的子女以及我的学生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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