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情
昨夜朋友小聚,大醉而归。清晨早早醒来,酒意未解,便惦记着昨天回乡下堂哥送的二根甘蔗来。于是披衣起床,将半根甘蔗吃了过精光,便又心满意足的上床躺下再睡。
我对甘蔗的情愫由来已久,大凡在农村长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情怀吧,那是一个时代的印记。当堂哥执意要多砍几根时,我却不敢多要,因堂哥种的甘蔗一眼就能数清有几根,堂哥已过古稀之龄了,已不能享用甘蔗了,也许是对甘蔗的情意未解吧。
甘蔗对我们并不久远,每当到砍办甘蔗时,便是生产队盛大的“节日”,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上阵,在甘蔗地里来回穿梭,剥叶子,砍尖尖,再通过挖、削程序后,将清理好的甘蔗打成捆,男的用“马儿”(一种装甘蔗的工具),女的用背兜,小孩子就用肩膀扛着小捆的甘蔗往河边送,再用船送到糖厂。每当看到装运甘蔗的一艘艘船只在河里往来穿梭,就羡慕得不得了。
在砍办甘蔗期间,孩子们最关心的还是家里能分多少甘蔗。虽然属种蔗区,但分甘蔗也是极有限的,一家人就象征性的几十斤,家里人口多一些的能分上百来斤吧。如果各家各户要另外买甘蔗,也不过二三百斤,多的也就五六百斤吧,都不敢多要。在农业社时期是实行工分制,青壮劳力10到12分工,妇女劳力6到8分工,所要甘蔗是要扣工分的。大人们自然也不敢多要,孩子们那理解父母们的心意,当然是多多益善。
各家各户将精心挑选的甘蔗搬回家,再在房前屋后隐蔽的地方挖个甘蔗长短的坑,在坑里垫上甘蔗叶子或是稻草,将甘蔗放进坑里,再埋上土贮藏起来。有的父母为不让孩子们发现埋藏的位置,就会在深夜里等孩子们睡着了,再悄悄起床将甘蔗埋在较为隐蔽的位置。( 文章阅读网:www.telnote.cn )
孩子们对甘蔗的喜爱到了完全痴迷的程度,不管是打霜下雪,再冷的天气也不怕。因过度吃甘蔗导致半夜尿床也是常有的事,轻的遭骂重的挨打。遭了骂挨了打后仍旧照常,不长记性。
大部分的人家所埋藏的甘蔗一直要留到第二年开春后都保存着,这时的甘蔗要么烂掉要么发芽了,虽觉得有些可惜,但总比没有好。那时的甘蔗花生都是各家各户的“年货”之一。只要甘蔗埋进了地里,除了来客、过年挖出来吃外,一般是很少去挖的。
甘蔗曾在资阳范围内广泛种植,在八十年代中后期都还是“鼎盛时期”。各镇乡的小糖厂也风起云涌上马,同大糖厂争资源。记得在八十年代未,我已在镇上工作了,每当糖厂开榨之季,各镇乡都要开砍办会,我所在镇的“二根甘蔗”(负责甘蔗砍办的人员),一个叫王甘蔗,一个叫彭甘蔗,大家对他们的称呼就是在他们的姓后加“甘蔗”二字,他们既乐意也荣耀。砍办甘蔗除了价格不菲的砍办费外,还有可观的税收,这是振兴地方经济的重要支柱。每当这时,甘蔗土里、小路上运送甘蔗的队伍一拨又一拨,公路上、河码头的车辆、船只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甚至在深夜也有车辆来回跑动,种蔗户守候着象小山一样的甘蔗堆旁,等待车辆来搬运,不亚于一个隆重节日盛会。
那时的资阳还隶属内江地区,同样享有“甜城”的美誉,并因盛产甘蔗、烟叶而“财贯内江”,仿佛种蔗区的山山水水都是甜美无比了,给人无限暇想和最美好的回味。
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各糖厂纷纷倒闭,蔗农已不再种蔗了,令人神往的甘蔗便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现在甘蔗的“红火”气势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偶尔有种植甘蔗的,都是零星分散的,不再有成片的甘蔗林了,也只是到甘蔗收获季节时,将一捆捆打整好的甘蔗送到公路边,买给过往的行人饱饱口福而已。现在就是再听我的父辈们提及解放前后的甘蔗,仍会让他们津津乐道,讲出一大堆与甘蔗有关的故事,那是好多代人与甘蔗的情怀。
想起甘蔗,我就想起了诗人的《青纱帐——甘蔗林》、《甘蔗林——青纱帐》,领略了大气的芬芳,朝雾的苍茫,耳畔回想起欢欣的吟唱,感受着节日的盛装……
“甘蔗香甘蔗甜,香飘西门外醉了我心田……甘蔗长甘蔗圆,长长的好日子一年又一年……只说那如今故事说不完,圆圆的身姿节节的甜!”歌儿甜美,甘蔗香甜。
如今的好日子比甘蔗还甜,对甘蔗的情意永远深厚,对甘蔗的故事永远也讲不完。
作者:王德君
笔名:我为谁而歌
单位:四川省资阳市雁江区地方税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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