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虎年元宵,亲人团聚的日子。家人不在,只有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任思绪漫天飞舞,渐渐地十年前的一件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1999年冬月的一天晚上,我正随部队在粤东某山地接受上级年度军事考核,突然接到通讯员送来的电报“母危速归”,我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当我向部队首长请假时,首长虽然很快在请假书上批了同意,但仍能看出首长脸上的担忧,因为第二天上午军区就要考核了,如果我能留下考完再走,那就更好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也是带兵的人,这个道理我懂。
第二天上午,我一考完就奔向广州,和早已在那里等候的妻子一起坐上了开往老家的火车,当我满含泪水忐忑不安(怕见不到母亲了,父亲去世时我就没赶上)赶回远在洞庭湖边的岳阳老家时,已是母亲发出病危通知的第三天。
我高中毕业就投身军营,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母亲一直随二哥在老家生活。二哥住镇上,开个小米厂,日子过得一般,但二哥很有孝心,对母亲很孝顺,母亲过得也开心。
越近家门口心就越跳得厉害,最担心家门口搭起棚子,因为老家习惯谁家门口搭起了棚子,这家不是办红喜事,就是办白喜事(老人归天)。还好,家门口并没有搭棚子,我那77岁的老母亲应该还在等她那为祖国站岗而迟归的儿子。( 文章阅读网:www.telnote.cn )
屋子里挤满了人,有亲人,有邻居,还有几十位教会的客人,那是我母亲的教友,他们正在那里大声地唱着《回家》的歌曲。
白发苍苍的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脸的慈祥,就象熟睡一般。二哥说母亲四天前就不吃东西了,两天前就不说话了。我顾不上和二哥说话,几步走到母亲床头,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坐到母亲身边,慢慢抓起她那冰凉布满老茧的手,俯身在母亲耳边轻轻地唤着“妈妈,三儿回来了,三儿回来看您了”。话语虽轻,可满屋都能听见。
我连叫三遍,我不敢想象但特别期盼的事终于发生了,母亲竟慢慢睁开了眼睛,盯着我,久久盯着我,嘴角动了一下,我忙把耳朵伸过去。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懂母亲说,要我在部队好好干,家庭要和气,好好教育孩子,好好照顾弟弟。说完这些,母亲笑了笑,就昏睡过去了,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这件事过去十年了,我一直没有找到圆满的解释。我也问过很多医生朋友,为什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在昏死几天后还能开口说话,他们讲了很多理由,有的说是回光返照,有的说是条件反射,都有些道理,但都没有说服我。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因为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