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没了,谁还会为我疗伤

发布时间:2022-06-10 10:32:48

奶 奶 没 了,谁 还 会 为 我 疗 伤

山 汉

又是奶奶的忌日,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无尽的追念。

奶奶九十五岁走的,大家都说是喜丧------

闭眼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奶奶跟前。为此,父亲一直不能释怀,十年来,只要谈起这事儿,总说,离开时,老人还好好的,想得回来换换衣服就去,刚几天,老人咋就走了。父亲嘴上没有自责,我知道,他一直内疚,只是不愿他难过,大家才没有说破。

六妈说,老人走的很安祥,没有痛苦,也没受罪,是在她怀里平安走的。走前吃了不少东西,还让她给洗了澡梳了头。听说,奶奶走前还要穿自己的新衣服呢。( 文章阅读网:www.telnote.cn )

我们回到达拉特旗六爹家的时候,天色已晚。我把脸贴在奶奶凉荫荫的脸颊上,嘴对着她那只尚有一些听力的耳朵,轻轻地说:奶奶,我是建喜,我是你的大孙子------没有回应。可我能听见奶奶说:你是我的大孙子,是我的好孙子。和奶奶的脸贴得更紧了,一种如电火般犀利的流,直直浸透心里,有点儿象针芒戳刺的感觉,短短几钞种,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尖锐和难以割舍,如同一个孩子,是那样无助与焦虑------那一瞬间,我全身微颤,在终将无奈地永别奶奶的彻底绝望中,体验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沉痛!想的是好好哭一场,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脑子很沉,有些语无轮次,四肢如同灌了铅一样难抬难动。

是的,所有认识奶奶的人,都说她是好人,是个乐于帮助别人不知道苦不知道累的好老太太。爹爹们和姑姑们常说的一句话:没吃过怀中奶,都吃过手中饭------笑靥依就的奶奶,在所有记忆中,剩下是只有刚参加工作时送我的那块洋胰子(香皂),及起居中的所有细节。其它的事物记得并不清楚。奶奶说,那胰子是嫁到刘家时她婆婆给的。说我上班啦,洗的干干净净,好好上班,不要让人看不起。我把它留下来,成了与奶奶联系的唯一信物。奶奶一向做在人前吃在人后,大家碗中的残食,盘中的剩菜,都是她的最爱。

儿时的几件小事儿,使我懂得了什么是妇道,什么是规矩。母亲不小心把父亲的被子叠到被垛下面,奶奶便和母亲怒不可遏地干上一场,父亲的被子必须放在被垛的最上面。父亲没有就坐,桌子上的饭菜哪怕凉了,别人都不许柒指。夜盆中的尿,男人们是不可以倒的。不论衣服的颜色和质地,不论内衣外衣,父亲和我们这些男人们的衣物总是要先洗的。女人们的,特别是她自己和母亲的东西必须放在最后来洗。有一年入冬,我用练过毛笔字的纸糊了窗缝,奶奶看了,很生气地说,你这是罪过,读书人不尊敬字,就是对圣人的不敬,可奶奶不识字呀。

渐渐,我明白了29岁嘉年华的奶奶,竟然能在一个无一人与自己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大家庭中,守寡终生。一守就是六十多年。守得无怨无悔,守的是吃苦受累一辈子的清贫。记忆中,奶奶从未和娘家人联系,甚至连娘家人的些许信息不曾提过。以为奶奶娘家早已无人,这才夫逝子殇,还能视夫家为己家,视夫弟的孩子为己出,全心全意把自己的命运与夫家的清贫、苦难、逃亡,以及所有不幸紧紧结合在一起。直到奶奶去世,在丧事上,看到几个有模有样地坐在炕上,接受着父亲和所有爹爹、姑姑们以及我们这些小辈跪拜的“人主”------奶奶娘家竟然有人?奶奶娘家有人这一现实始终不能接受,不可理解。

儿时在樊家营子生活的记忆有些不清,朦胧中依稀记得,奶奶背着我,推着水中漂浮的木板,用她那双时代造就的小脚在泥水中艰难前行,我不知道大家在水中捞什么,天黑了,还不停地捞着------中午大人们午休,瞅着奶奶睡了,便偷偷跑出去到村子前的大渠里玩,奶奶追来抓我,一躲,奶奶被我闪进了水里,漂出去好远才被人捞上来------想吃爆米花,那个时候,那样困难的家里,可是非份之想,半夜里,人们都睡了,奶奶却从锅里变出了米花,我美美地吃了一顿,还把剩下的藏起来,让我幸福了好一阵子------一次和奶奶到别人家坐席。我问奶奶,盘子里的圆圪蛋蛋是甚,真好吃?奶奶告诉我,是丸子。我说还想吃。那天夜里,奶奶从手帕里又给我变出来好几个,说是猫叨回来的。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家里的那只大猫------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不认识的人来家里翻箱倒柜,还把炕刨了,一边翻着、刨着、找寻着,还不停地骂着,问着什么。我怕极了,奶奶抱着我,告诉我不要怕,有奶奶在,他们不敢打你。我相信奶奶。从此后,认定天底下只有奶奶能保护我,奶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有人给了我两块糖,又把一块剥了纸的硬让奶奶吞下。我告诉奶奶,自己最爱吃糖啦。那人刚走,奶奶便把嘴里的那块糖掏出来喂到我的嘴里,还说她最不爱吃糖啦。说孩子吃糖长个子,大人吃糖长虫子------稍大些,我随奶奶来到百灵庙父母亲的家里。一切都是新奇和陌生的。好长一段时间,感觉怪怪的。奶奶让我帮她从菜窖里取山药(土豆)。她说我小,不可以下去。我拿着绳子的一头站在上面,奶奶下到窖底,把山药放到父亲从学校拿回来的小桶里,喊一声建喜拉,我便用足力气把桶提上来,把桶里的山药倒出来,再把桶放下去。几次下来,地上的山药就堆了好多。奶奶从窖里爬出来,让我站在她的背后帮着拉,把最后装得满满一桶拉上来。奶奶对我说,我孙子真历害------家里吃的水是从屋前很远的地方那口井里挑回来的。我和奶奶都挑不动,祖孙俩就抬。天气冻的要命,井上的冰把井口封得很小也很高。奶奶坚决不许我上井台。她把井旁木头桩子上那个冻成冰桶的斗子拿下来,把绳子上的冰用石头砸掉,把斗子搬正。一手拿斗子,一手拿着桶,爬着,跪行到井口去吊水。等回到家,奶奶和我身上都结了好多的冰。和我说,建喜真是我的好孙子,给奶奶长大啦,真有劲儿------小时候我只要一感冒,就会感觉天旋地转出不上气来。浑身发抖,小腿肚子抽劲儿。奶奶让我爬在炕边。她在炕沿下放一个凳子,端半盆水放在凳子上。然后把炉子里烧的通红的火炭猛然投入盆中。一阵“刺啦”的爆响,夹着烟味儿的水汽升腾而起。奶奶让我把那股象臭鸡蛋味的汽深深吸入体内。说是吸了就会好。随后再用半腕冒着蓝火的酒擦遍我的全身。每次我都是在紧张和信任中睡去的------

我唯一爱吃的水果是冻柿子,原因是奶奶爱吃。有一回奶奶病的很重,母亲出门时问她想吃什么,奶奶说,甚也不想。家里剩下我和奶奶。她侧卧在炕上抖的厉害。身体蜷伏着,浑身是汗,头发象水洗了一样。闭着眼睛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怕极了。不停地喊奶奶。过了好长时间,奶奶终于睁开了眼睛,说:“真想凉凉儿喈吃上个冻柿子”。这是我听到奶奶一辈子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表达自己心愿的话。可我没有能力满足奶奶的心愿。我不知道“冻柿子”是什么,更不知道哪里才有呀!长大后,我知道了什么是冻柿子,给奶奶买了。她只是象征性地吃点。和我说她不想吃,以后不要再买啦。从此以后我就爱上了冻柿子,每年冬天都要买好多,冻在冰箱里,直到来年夏天------

虽然奶奶没有读过一天书。虽然很小就嫁给了爷爷(实实在在是我亲爷爷英年早逝的大哥)。但她知书达理克己利人。人格上和操守上不输于那些大家闺秀,不输于那些一肚子锦绣的“君子”。父亲说,那会儿他还小。家里三个女人(妯娌三人),奶奶和二娘娘(我的二奶奶)俩寡妇。三娘娘(我的亲奶奶)生了六子三女(包括父亲在内)。二娘娘生有俩女。奶奶身边有一个“爷爷”与另一个女人生的,吃二娘娘奶长大的“女儿”。她自己曾生过一个女儿,十多岁就夭折了。她把全部的心血、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好几十口人的大家庭。长工和男人们吃的是精米捞饭,孩子们吃的是半米半糠的“和和”饭。而她和其它女人们吃的只是给长工们、男人们和孩子们盛完饭剩下的锅巴里再加把糠、添半锅水,撒上些野菜熬成的糊糊。奶奶打里照外,操持着家里大小事物,按说有机会给自己些方便。可她没有,从来是先人后己,把每一点爱都给了大家。一辈子惦记的是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亲人”和这个“家”。而这些“亲人”和这个“家”,如何不是温柔的枷锁和散发着诱人芬芳的迷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样的道理奶奶不懂,她做到了。做得完全彻底,无怨无悔。她在心里竖了一块碑,一块用封建社会中国女性必须恪守的,用“妇道”铸就的千钧殉节碑。她视丈夫和夫弟的子女为已出。她爱每一个孩子。穿的、戴的、吃的、用的、没有一样不牵着她的心。缝、补、连、纳、喜、怒、衷、乐,每个人的一切都系在她心上。卑微和不幸羽化出来的自尊,注定了奶奶谦怅坚韧和不屈的性格。忘我的大爱,在她身上显得平凡和廉价。生活中的屈辱和艰辛仅仅是她睡梦中一声声似“苦”的呼气声------

记忆中,没人知道奶奶娘家时的名字,似乎她从来就没有过名字。“贺老婆儿”、“大妈”、“大娘娘”、“大姥姥”、“奶奶”------才是她的名字。是她来到刘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给予的称谓和“职务”。“贺玉梅”是奶奶自己起的名儿。是解放后,国家第一次普查人口时,政府工作人员要求的结果。“玉梅”在中国女性中是个极普通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最终只成了,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户口簿上的三小团墨迹,到死没人以此来称呼过奶奶。虽然奶奶自己,都不一定完全明白这个名字的内涵。可是,“贺玉梅”三个字,留在我心里却是悲壮的震撼和无尽的感慨。玉树临风、玉洁冰清,傲骨寒梅,梅花香自苦寒来,是奶奶的真实写照,是奶奶给自己下的盖棺论定。“贺玉梅”何不是奶奶凤凰涅槃的朝天阙。

在我的脑海里,有生以来的全部记忆中,所有角落里,没有奶奶的些许瑕玷。寻遍脑细胞,包括每一处枝梢末节。唯有如泣的颂歌、如歌的衷思。1975年5月1日。那天,百灵庙镇风清气爽,晴空万里。正当人们从肉铺拎着猪肉准备回家过节,旗武装部部长孟克达赖勇敢救人,英勇牺牲的消息,震动了这个不足万人的边陲小镇。此后,1975年的5月1日。因孟克达赖的事迹而载入了达茂旗的史册。同时,这一天也因人们从肉铺里拎走的那些肥过五指的猪肉,永铭我的心间。那天人们拎走的,是奶奶浸注了无限爱心,花费近两年心血养成的,被奶奶爱称为“灰货”的肉。永远都忘不了,人们来抓绑时,“灰货”的哀嚎和奶奶躲在家里暗暗擦去的眼泪。忘不了奶奶用“灰货”给母亲换回来的那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奶奶因心疼母亲,不忍心母亲工作的劳累,才决定养猪卖钱给母亲买车的。为了养好“灰货”,奶奶在切猪菜时差点儿被夹带在猪菜中的蛇咬伤。“灰货”的臀部被人捅伤,奶奶流着泪从伤口处往外夹蛆,往伤口处敷药。“灰货”被奶奶养得极通灵性。倒垃圾、上厕所,奶奶走到哪里它都跟到哪里,甚至它可以听懂奶奶的声音,不论多远,只要奶奶“唠唠”地一喊,它都会欢叫着飞跑到奶奶跟前,撒着欢儿地哼哼------奶奶在的时候,家里每个人的生日都是家庭的重大节日。而她的生日,是妹妹来到这个世界后才被人们记起。因为妹妹的生日刚好比奶奶的早了一天。只要给妹妹过生日,大家自然就记起了奶奶的生日。真正开始给奶奶过生日,是老人家八十大寿那年。之后,每年姑姑们和爹爹们都会来给奶奶祝寿。我能感觉得到,奶奶嘴上不说什么,洋溢在脸上的喜悦和幸福表明,这是她人生的最大满足。在我的记忆里,奶奶从未忘记哪个亲人的生日,甚至远在老家或他乡的亲人们的生日都不会忘——今天是你大姑的生儿------再过两天就是五毛旦的生日啦-----

我右手背的外侧有两道近一寸长的八字型伤疤,那是草原英雄小姐妹玉荣使我留下的童年记忆,是奶奶刻在我心里,伴我终老的无限慈怀和恩情。只记得,那时候我还没有上学。一天晚上,和一群小伙伴在学校的院子里玩耍,看见教室里的灯亮着,学生们在学习,我很好奇,便爬在打开窗户的窗台上,往屋里看。两只胳臂和手托着窗框,脚抠住墙脚的砖逢勉强稳住身子。靠近窗口坐着的是玉荣,我认识她,她也知道我们这帮教工子弟,瞟了我一眼她继续看书。我们互不相挠,相安无事。忽然,不知是谁从另外一个窗口向教室里扬了一把沙土,教室里一阵骚动,窗户是在一片骂声中被关上的,我爬的这个窗户也被玉荣关上了。由于玉荣关窗时情急,可能没注意我的胳臂和手还在窗框上搁着,左臂的皮肉被窗户紧紧地夹住了,我疼的直喊,玉荣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或许她以为我是在胡闹,以为我在说谎。或许她根本没听懂我在喊些什么。或许她原本就是在故意整我。一股由骨子里的执拗与倔强生成的冲动,演变成一拳不记后果的渲泄,随着被拳头击碎的玻璃纷崩跌落,一股如水枪喷射的红,一道道一片片,染红了窗子上的玻璃和窗台,也染红了我的双手。右手喷发出来的血,射向我的衣服,我的脸和脚下的地。伙伴们都跑掉了,往来的师生们看上一眼都走开了,留下的只有我自己和用我的血染红的一切。没有痛,没有惊恐,有的只是无助的孤独和无措。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不知道父母亲都在那里。见到我浑身是血的样子,一双小脚的奶奶,竟然比大脚妇们还要利落。我搞不懂奶奶从坑上是怎样一下子就到了我的身边。奶奶没有说话,没有问。泪如泉涌的我困极了、累极了,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和奶奶说想睡觉,我就想睡觉。我是被一阵尖端的痛给疼醒的。看见奶奶把一团黑的灰按在了我右手的伤口上,碗里还有一团冒着烟,闪着火亮的灰,明白了,是奶奶在给我疗伤。虽然奶奶用力按着我的伤口,按的我很痛,可是血还在从她的指下向外喷涌着,我又睡着了。天已大亮了,是奶奶叫我起来的,叫我吃饭。右手被浸透了血的破布紧紧地包裹着,整个手臂疼的厉害,一动就更疼了。好长一段时间,只能用左手举筷吃饭了(从那以后,我学会了用左手使筷)。我不知道那天奶奶都做了些什么,从被子上一尺多长的口子和那被掏空的大洞,以及没有了丝毫血迹的家里。从奶奶疲惫的身体和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我知道,为了我,奶奶一夜没睡。手上留下的是疤,可我心里却留下了奶奶的慈怀和无限的恩情------

妹妹是在奶奶背上长大的。她来到这个世界,我已经十岁了,清楚记得,奶奶把妹妹包裹在一件破旧的上衣里,然后把她围捆在自己的背上,洗衣、扫地、切菜、拉风箱做饭,所有的家务,奶奶都背着妹妹。一生中,我只知道奶奶会一首歌的曲调。哀婉悲凉的陕北民谣《三十里辅》(长大成人后我知道了它的歌名)是奶奶哼给妹妹的摇篮曲,也是奶奶潜移默化中给了我认同自己是陕北人后代的启蒙教育。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讲信修睦------是为大同”是旬子以儆效尤、立志修德的警言,是国父孙中山及其三民主义的核心纲领,是天下志士仁君束已育人励精图治的座右铭。奶奶一辈子不会高言,从未讲过“大道之行”的道理,更不懂什么是“天下为公”。她只是一个目不识丁平凡而普通的村妇,一辈子只会务农,只会做那些被人忽视甚至下看的家庭琐碎。她会因邻家小子大口吞咽她做的饭菜而高兴的合不拢嘴。会因隔壁孩子起病犯难而潸然泪下。她从不让上门乞讨者无望而去。她会对所有需要她帮助者鼎立相助,倾尽其囊。奶奶并非佛家弟子,一辈子从未吃斋理佛,可她一句“昂咪惝佛”(啊弥陀佛)成就了佛菩萨慈悲果报。奶奶是观世音转世,佛菩萨再来------

——顺着车窗撒去的纸钱,在空中飘舞摇曳,陨落在田间、山坡、树叉、林中和泥泞的道路上,显得格外耀眼。没有风沙,没有飞扬的黄土。谦卑的细仿佛和穿行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的车队轻言漫语,仿佛是奶奶低回于半空中灵魂的爱抚,仿佛是奶奶对她这群梦绕魂牵的“后人”们的保佑,仿佛是奶奶对故乡凝聚了九十五个春秋岁月的大爱功德。

谨遵奶奶的遗愿,把老人家的遗体,运回陕北老家府谷县贺家畔灵堰嘴的祖坟,与爷爷合葬。一切尽随人愿,添完最后一锹土,一场大地惜泣、苍天动容的甘露,为奶奶无我的一生划上了哀惋的句号。

甘居人下如冬寒梅节不辱,水样柔情似春风沐柳恩永驻。奶奶的历史如同始前文明一样,伴随着暴风雨成为了时光中逝去的永恒。

他们吃着、喝着、说着、笑着、唱着。说奶奶的丧事是喜丧。在与奶奶的遗体告别时,有人对我说,你奶奶没啦,你咋啦不哭。在奶奶的丧奠上,因我致谢时有些哽咽,有人对我讲,这还差不多。

他们说奶奶的丧事可是喜丧啊——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压抑和控制自己,不使自己的冲动再一次演变成儿时的那拳不记后果的渲泄——因为我不知道,奶奶没了,谁还会为我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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