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许今生,不求来世。。。

发布时间:2021-08-30 08:01:44

十月的秋天,夕阳斜斜地照进杨树林,虽没有层林尽染的绚丽,却也为杨树林披上了一层橘红的霞光。

凝烟漫步在树林里,任凭夕阳洒满全身,那暖暖的感觉真像安文的怀抱。不觉间走到林子的尽头,看到了那两株相依相偎的杨树,不觉间泪湿双眼,依偎在大树旁,抬头仰望,一片片淡黄的叶子随风飞舞,发出沙沙的的响声,凝烟却分明听到安文的私语,如诉如泣。

(一)

秋夜,繁星满天,一弯新月挂在枝头,幽幽的发着清冷的光。凝烟坐在电脑前,看庐隐的《象牙戒指》,握鼠标的右手早已冰凉,可她浑然不觉,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也随着石平梅在高君宇灵前的哭诉痛到了极点。正在伤心,屏幕上突然闪出一个抖动窗口,是好友安文,以前并未说过话。凝烟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只是礼节性的发了一个表情,然后说:“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聊了。”可安文还是追问凝烟在忙什么,凝烟只好如实回答:“看《象牙戒指》。”片刻的沉默,安文说:“你不会在为了石平梅伤心地哭吧?你别看了,我来给你讲吧,估计你看完就得哭一夜。”凝烟有点儿不情愿,可又不好拒绝安文的好意,勉强答应。于是,安文就给凝烟讲起了石平梅和高君宇的绝世之恋。

安文打字的速度很快,一会就把高石之恋用简洁的语言叙述完毕,结局虽然凄凉,可安文在叙述时避免了运用感染性的语言,使得凝烟在平静中听完故事,没有了刚才的疼痛,可情绪却还是低靡,天生的多愁善感使得她深深陷在这个爱情悲剧中,无法自拔。隔屏的安文,似乎感受到了凝烟的情绪,试探着问她:“你是不是很伤感?”短暂的空白表示了凝烟的默认,安文又说:“爱上一个人,恰巧那人也深深爱着他。虽然没能长相厮守,但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吗?”凝烟心里一震:幸福,也可以这样理解?

接下来的长谈,安文凭着对爱情乐观独到的见解,终于舒缓了凝烟内心的伤感。当手机闹铃响起,凝烟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已经泛白,不觉间,两人居然聊了一整夜,凝烟很是过意不去,连连道谢,又连连道歉,将要下线,却莫明的有一丝不舍。安文淡淡一笑,发来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凝烟赶紧送上一个深情地拥抱,然后祝福他:生日快乐!

(二)

自从那夜,凝烟与安文长谈,两人便有了每晚的相约,安文的博学、幽默,健谈,使凝烟每一个夜晚不再孤单;凝烟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也使安文心生无限温暖。就这样,寒来暑往,两人爱的小溪慢慢流成大河,细数每一个相互陪伴的日子,那隔山隔水的距离感觉不再遥远。

又是一年秋风至,转眼,安文生日在即。晚上谈及安文的生日,凝烟问安文,想要什么礼物?电话那头片刻的沉默之后,安文深情地说出一句:我想见你。

十月的天空总是如此澄澈,几朵白云在宝石般湛蓝的天幕上悠然漫步。阳光也不再含蓄,大胆地表露着对这片杨树林火热的爱情,一片片叶子最早做出了回应,脱掉了一身的绿装,换上了金黄的舞裙,在秋风的怂恿下,翩翩起舞。阳光陶醉在叶子的舞姿里,透过树枝的缝隙,笑容散碎了一地。

无数个想念的日子,终于等来了今天的相见。深情地拥抱,凝烟在安文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安文更加用力地把凝烟拥在怀里……

阳光下,两人携手,漫步在杨树林里,没有太多的语言,只是偶尔对视,然后会心的一笑,十指紧扣,心意相通。过了许久,安文自言自语:“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我们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下去。”凝烟扭头,给安文一个甜美的微笑:“你看看前面,到树林尽头了。”

安文看去,果然已经到了林子的尽头,而两人不由得愣住了:两棵杨树并列生长在一起,一棵高大挺拔,一棵纤细秀美,宛若一对恋人,相依相偎。

凝烟和安文也相依着坐在树下,静静的对视中,传达着彼此内心最温暖的情意。安文紧握凝烟的手,深情地对她告白:“凝烟,一年前的生日,我们彼此相遇,那次彻夜的长谈,我就被你深深吸引,没想到老天如此眷顾,一年后的今天,你能坐在我的眼前,听我跟你说,我爱你!”凝烟点头:“遇见你,我也很幸福!”安文又说:“我们今天做个约定好不好?”凝烟问他:“什么约定?”安文说:“等明年我的生日那天,我们再来这里,我要为你戴上一枚戒指,让你做我最美的新娘。”一股暖流涌上凝烟心头,她幸福地低头默许。安文轻轻将凝烟拥在怀里,更加深情地说:“今天,就让这两棵树见证我们的爱情,我要对你许下真诚的诺言:不奢求你的来世,只希望今生能够与你携手,请允许我用尽全力,爱你到死!”

凝烟深深感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泪如下。安文轻轻为她吻干脸上的泪水。

此时,夕阳在山,晚霞也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为他们披上火红的霞衣……

(三)

日子在两个人的相思中不紧不慢地行走,秋天过了,还有冬天;冬天去了,还有漫长的春……

正值清明时节,细雨缠绵的夜晚,安文倾诉着对凝烟无尽的相思:“凝烟,春天怎么这么漫长啊!什么时候才能等到秋天,才能等到我的生日啊?”凝烟请轻语安慰:“春过了便是夏,夏尽了就到秋啊!你的生日总有一天会来的。”安文着急:“可是我觉得太漫长了,度日如年啊,不如我们都提前赴约吧!”凝烟笑笑回他:“那怎么行?既然是约定,就得遵守啊!”安文有些不快:“可这样的日子太难熬,我怕熬不到那一天了!”凝烟心里一凛:“不许胡说!”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盲音……

整个晚上,凝烟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安文说那句不吉利的话,也因为安文无故挂断了她的电话,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安文竟然没有来电话,网上也不见他的留言,凝烟有些纳闷:难道昨晚生我的气了?凝烟在网上给他留言,没有回复;给他打电话,电话关机。凝烟不死心,一晚上守候在电脑前,不停地留言,不停地打电话,依然没有回复,电话依然关机。

到了白天,凝烟无心工作,还是留言,不停地打电话,可一切都是徒劳,安文没了任何消息。凝烟的疑惑渐渐转为不安,知道他绝不会跟自己怄气这么久,那他为什么不理我?工作很忙?手机没电?……一种种假设被自己一次次否定,可事实就是:安文,真的消失在凝烟的世界里。

凝烟坐立不安,不吃不睡,一种不祥的预感死死纠缠着自己。可是两人相隔遥远,凝烟甚至不知道安文的详细地址,更不曾认识他的同事,他的家人。再也无处去打听他的消息了,一天又一天,凝烟越来越绝望,几乎濒临崩溃,可她不想放弃,一天也没有停止寻找。每天在网上查阅安文所在地的新闻,看有没有意外事故的报道;每天拨打他的电话,希望能突然出现奇迹;她又添加每一个到过安文空间的好友,盼望着能遇到他的同事或朋友……

或许是凝烟的执着感动了上苍,在安文失踪的第七天,凝烟终于在网上遇到了他的的同事。那一刻,凝烟紧张地心跳没了节奏,不住的安抚着自己:即使是安文因为有了别的爱人而与我不辞而别,我也一定不要怨恨,只要他好好活着!

对话框里,他的同事终于说出了安文遭遇:那天晚上,安文开着车翻在沟里,车毁人亡。

最不敢想的结局还是变成了事实,凝烟看到的刹那,眼前一黑,心犹如万箭穿透般疼痛,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此时的天空,正飘着绵绵细雨。凝烟漫无目的,走在雨中,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心里撕扯般疼痛,脸上,水往下流,不知是泪还是雨……

也不知过了多久,凝烟渐渐有了意识,抬头却发现自己来到了那片树林,站在了那两棵树下。几个月前,安文还在这里拥抱着自己,约定今生,没想到那一次却成了永恒。凝烟再也控制不住,跪倒在树下,放声痛哭:“安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应该答应你提前赴约的,可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尾声)

一阵秋风吹来,凝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一下子从往事中回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这半年来,凝烟每个周末都要来树林里,站在这两棵树下,痛哭一场。仅仅几个月的光景,她已憔悴了很多。

今天,是安文的生日,也是他们一年前相约的日子。凝烟坐在树下,回想着安文的点点滴滴,可一切,都只能是回忆,再也等不到他的到来了。

夕阳落下,寒气渐浓,这个秋天有点冷,凝烟忍不住裹紧了上衣。这时,两片叶子飘然而落,凝烟随手拾起,想起一年前安文说要在今天为自己戴上戒指。她默默地将叶柄编成两枚戒指,一只埋在树下,另一只慢慢戴在自己指间,泪水,早已浸湿戒指。

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凝烟跪在树下,对着远在天堂的安文哭诉:“安文,你的生日到了,我如约来这里等你,可是如今,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带走了我的一切?你曾经说过,今天要在树下为我戴上戒指,做你最美的新娘。现在,我已经戴上戒指,从此跟你缘定终生了。你还许诺,要爱我到死,你的诺言实现了,可我的诺言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啊!今天,就让这两棵树见证,给你我的承诺:不求来世,只要今生,爱你到死!”

夕阳终于隐去了最后的容颜,天边远处,一颗星若隐若现,对着凝烟,深情地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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