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感觉

发布时间:2024-07-15 21:55:52

回家的感觉

灯光一盏一盏的从黑暗中冒出来,仿佛好奇的窥视着这个在西北工作的我,为什么会从南边回来,回到阔别十年的故乡?当这盏盏灯光万头攒动之时,家乡车站已经到了。

此刻,已是午夜十二点了。由于坐车的劳累,加上回家的激动,我的双眼有点模糊,眼前的景和眼前的人都是那么遥远和隔膜,好像他们都是电视中的,咫尺天涯,风马牛不相及。我熟悉这个小车站和它的站台、天桥,甚至厕所。然而,我却不认识一个人。我牵着女儿,一老一小,几乎成了地道的外乡人。

“漯河车站到了!”的喊声,还是像十年前那样,河南话夹杂着普通话,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我这才感到真的回来了。虽然我由于出外年深日久,由于职业需要,我也操起了普通话,但是,当听到召唤似的乡音,我感动得几乎有点眩晕,在这眩晕中又有几分轻松。好舍不得这初见到的一切呀!我们父女没有慌,心想:反正已经回来了,也没有什么急事,就慢慢的走吧!

女儿问:“爸爸,这就是咱们的老家吗?”

我答:“是啊,咱们的老家,是你爷爷、奶奶住了一辈子的老家!”

她怀着好奇的说:“爸爸,怎么这里的人都和爷爷奶奶说一样的话?听到男的说话,我以为是爷爷,听到女的说话,我以为是奶奶呢。”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告诉她:“因为这里都说的是家乡话,好听吗?”

“不好听,可能听惯了就好了。”女儿实话实说。

我们走到检票口,只剩下几个人了,检票员有气无力的检着票,但我仍然感到他们很是热情。一出站口,迎面冲来一片喧嚣声:坐车啦。坐车啦!

"住店啦!住店啦!哎,先生住店吗?"

"五香茶鸡蛋!"

"洗脸来!"……

一个小伙子直冲我们父女迎上来,说:“大叔,坐车吗?机动车,又快又安全。”

“去不去风庄?”我问。

“去,拉一趟。”

“多少钱?”

“五块。”

“好,坐!”

于是,我父女就坐上了他的机动车。

在此同时,我感到漯河站前的广场从来没有这么的宽阔,广场的北边,是漯河宾馆,二十几年前就有,当时它是漯河最豪华的处所,也就是在它的一个房间里我获得了当工人的资格的。可是,它今日也已是旧貌换新颜了。还有新建成的白玉兰宾馆,坐落在广场的西侧,成了漯河的标志型建筑。在这个古老的带有农村特色——上街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四乡的农民——的市中鹤立鸡群,是现代化的象征。

坐上车,一拐便是漯河汽车站,它在广场的南侧,原来好像要走好久,可现在与火车站连成了一片,街道上的小摊小贩小房小棚都不见了,显得宽阔而整洁。

在汽车站前,我买了几瓶酒,烟,糖之类的东西,又通过涵洞上漯周路。走不远,又上来一个搭车的,壮壮实实,年轻孔武。他说要到人民医院。我心想,人民医院不是在沿河街吗,当年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因为额下长了一个瘤,曾在那里住过院。是妈妈在那里护理着我,度过了漫长的一月。

记得当时生活很困难,吃的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住院看病了。就是妈妈的一个好朋友,小何阿姨,帮了我们一把,也是妈妈为人好,有人缘,才使我得以早日康复。可医院为什么在这里呢?我问他,他说这是新建的医院院址。走不久,果然在路南侧有一座医院,高大气派,一看就感到它是一流的,比原先的要大好几倍呢!

那人给了一元钱就下了车。车老板不干,非要一块五不可。那人说,给你一块钱就不少了,我就是本地人,你还想骗我?车老板无奈,也只得作罢。我当时并没有感到谁可恶,但从他们的对话里,好像本地人也是一种优越。我在想我自己,是算本地人呐还是算外乡人?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回家的路我还是很熟的,在我和车老板的共同探讨中,我们已经找到了村子。我的感觉是天上有茂密的树叶,地上都是茂密的庄稼,使我想到我曾和妈妈一起到地里检麦穗的事,太阳真毒,晒得人发晕,口干舌燥,挥汗如,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浓郁。但是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很幸福的。

或许是刚下过雨不久,快进庄的一段路坎坷不平,坑坑洼洼,出现了难以想象的尴尬局面,车老板有时不得不下车推着走,亏得有发动机,否则,我们父女也得下车。

进到庄上,到处是浓郁的树木,掩映着的新的建筑,已经改变了我想象中的旧的格局,我不得不承认,我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车继续向里开,我发现了灯光,有几个老人在下棋。我认出了一个叫营的人,但我知道他是后街的,车已经开过头了。我们只得又往后返,这时,我们碰到一个骑车人,我拦住他,问:“请问,你是不是这个村的?”

“干啥?我是这个村的。”

“你是谁?”

“你是谁?”

“你知道吉的家吗?”

“吉?他在大西北,他家在前面,第三个门。”

他走了,也并没有告诉他我是谁。刚走了不远,他又追了过来,问:“你是不是吉哥?”

“是呀,是呀!你是谁?”

“我是辉呀

啊!终于两双手相握了,十多年没有见面的同门兄弟。接着,他轻而易举的把我领到家门口。

辉上前敲门了,声音很重,犹如我的心跳。

敲了一会儿,里面说话了:“谁呀?”

“我,我是辉,婶子,是吉哥回来了。”

“啊?”随着惊讶的声音,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短小而干瘦的老人,她就是我朝思夜想的母亲

“妈妈——”我上前喊她,声音都是发颤的,仿佛我突然变得很小,甚至可以躺在她的怀里。但是,我还是抑制着了我的感情,一边搀着她,一边把女儿拉过来,推到她的面前,说:“妈,这就是您的孙女亭亭。”只见颤抖着把亭亭拉过去,说:“叫奶奶看看,都这么高了。”

我对亭亭说:“快叫奶奶!”

亭亭看了看这个瘦小的老太太,说:“奶奶——”

“哎——奶奶真高兴,快到屋里去,叫奶奶好好看看。”

车老板仿佛为我们的情绪打动,也静静的看着,直到要进屋,他才说,我就不进去了。

这时,我才想起给车钱,并且多给了两元钱。

进了院,父亲也起来了,招呼过之后,先后都进了屋。辉叙述着见到我的经过,我和他客气了一番,送他走了。

然后,我才静了下来,看看几年没见的父母,他们都苍老了不少,满身都充满着疲惫的倦意,有一种令人可怜的样子。我就问他们的情况。母亲说:“天太热,有时候吃不下饭。但身体没有毛病,瘦点没关系。”我在想,明天一定得带她到那个人民医院检查检查。我对她说了,可她说不用,不能乱花钱。

于是,没有过多的说话,互相打量着,打量着,仿佛怕打破这种宁静。我和父亲都狠劲的抽着烟。我又问候了家中兄弟的情况,他们也问了我们的一些情况。于是,又无话可说。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我没有给父母带回什么礼物,更没有锦衣还乡,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我把酒到上,给父亲一杯,也给母亲一杯。亭亭不知不觉的在她奶奶怀中睡着了。我和父亲对饮着,母亲吃着我给她的火烧加肉,她一边吃着,一边流泪。因为这是我童年最爱吃的东西,那时能吃上这个是多么不容易啊;可他们做到了,给我留下难忘的记忆。

而今,我有钱给他们买了,还可以买更好的东西,可我给他们买过几回哦!我们喝着,像品尝岁月的艰辛,妈妈吃着饼,像在咀嚼着日子的苦难。这种滋味与我们团聚的幸福掺和在一起,慢慢的回味着生活的酸甜苦辣,都在夜色中弥漫而渐渐的散发开去。

这感觉真幸福,幸福一直荡漾到黎明,在家的新的一天开始了,在父母身边真好!在家里,我可能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于是,就真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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