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进蜿蜒的深巷。古铜色的墙,青色的石板路,以及交错的灰白阁楼,这里有沉浸的往事,让人难忘。这里有一两株野藤兰,开的旺盛。这里有几条街道,有几座茶楼,现已客冷清清,让人感慨它曾经的繁荣。深秋的风像是迟暮的老人,吹着头发轻轻飘扬,我走进蜿蜒的深巷,落幕或是开始,都感觉苍凉。红色围巾扑在脸上,落下又飞起。风衣扬起的一角在空中荡漾,扑棱的声音像是有人扯着衣服,莫在走了,回去吧!
——————文/蓝歌
推开木门的时候,木门叽吱吱的作响,落下几许灰尘。年画由当年的红色历经风霜,变成了现在的灰白色。门板上有细细深深的裂痕,这是风干的情景,看起来很是苍凉。门沿被磨的弧而圆,走进去看见的是一片狼藉。秋华是一个女人,三十来岁。在院子里的井边提水的时候,神经抖擞。往屋里走时也是脚步沉稳,一只手提起水桶,一只手去掀起帘帐,一低头就进屋里去了。院子里有一颗青枣树,长的枝藤叶茂。秋天的时候那枣子一个个,看着喜欢人,有青有红的,吃起来脆甜。生活的劳累,总会把一个人磨的脆弱,秋华是一个命苦的女人。
正堂也是木门,有雕刻的花纹,显得朴素淡雅,阁楼的后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在深秋里依旧绿意盎然,在过几天便都会枯黄,落在一排,成了孤寂的风景,映着秋天的风景,映着命运的安排。秋华总是走出院子,关上门,来到一条寂静的小巷,看着灰白的墙,想起往事,想起小巷里儿子传来的笑声,把她强大的身体都震碎了。未了,在巷子深处跑出几个孩子,转到另一个巷子去,笑声还隔着墙飘来,飘进而耳膜里,漂进了心里。又走了一会,看见了后面的祠堂,三个,门连通着,祠堂里供着火神和一些小神,一个面目狰狞的红脸火神,手持一把桃木剑,端坐在中间的供桌上,摆着几个苹果,和几根粗檀香。两旁是小神,各持棍戟,亦是面目狰狞,看着让人畏惧,她走进去,有走出来,像是有话要对这些神仙讲。
秋华在二十一岁时生了一个儿子,这孩子是个孽子,别人没人婚娶,就生了孩子。这苦只有叫秋华自己吃,还不能说出来。到五岁的时候就常出去玩,有一天把祠堂里,一个小神的兵器折断了,拿着到处玩,巷子里人见了,就把兵器放回去了,这兵器离了手,怎么都放不回去了,最后拿泥巴往上粘都没粘上,这孩子得了病,医生都不愿来看,说到底还是这封建迷信害了人,孩子生了痢疾,上吐下泻,吃不得饭,一月后就夭折了,秋华是个坚强的人,咬牙挺住了。巷子里在没有人愿意理会这女人。巷子里都传着说,这是被人玷污了,还不去洗脱罪过,把孩子生下来,不是孽子是什么!都是说幸是早死了,长大了是要祸害人的。
想是着几年的苦楚境遇,感化了这质朴的乡村人家,平时下田里做个活计,都愿意与她说上几句话,可又不愿多说什么!久而久之,秋华心里结了死结,越发这样,越让她心里悲凉。时而想着想着就哭了,没有声音,只呜呜哽咽。院子里的枣树在将近冬天的时候叶黄完了,和枣子一道被秋华打下来,晒上几天,装在盒子里,以前这盒子被翻烂了,枣子没剩几个,如今只是越积越多起来。她心里等着一个小人,来把它们吃完,可总也吃不完了。
人们都劝她改嫁了,嫁一个心地好的,是瘸子还是驼子,都算是个家啊!秋华知道他们的好意,这些年过来,就算是驼子都没有遇见一个,在田上的活不算累,雨水好的年头,多收一些粮食。偏是这些年来,不是旱就是涝,一个女人,那有哪些男人的本事,田里长不出东西,叫人吃什么呢!时间过了几年,她把哪些干枣拿去卖了些,换回几斤粮食,吃上半月一月的,长长久久,也不是办法了,孤庭冷院,敲打着她的心,渐渐的,她的脚步开始乱了,精神憔悴了几分,可是依旧那么的坚强。
秋天过了大半,这年不知为何,冬天来的早了,先是露结了几天,便开始降霜,白花花的像是雪一样,寒风吹打着寂静的深巷,一户家门半开半掩,秋华看看街道,深深了望了一眼,她想看见的是孩子,然后绝望了,把门关上,看着瓦上降的霜,想起很多往事来,整整袄子。二十岁时,她家在里人都在,父母团圆,只有一个女儿。倍加呵护,置若珍宝。父亲死了以后,瓦上添霜的事便来了,她母亲叫她来,说不行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死了都不会闭眼,秋华爹死的时候把眼睛睁的大大的,有未了的心事,有未诉完的话。秋华妈现在说完了话,就死了,眼睛也是不愿闭上,那是有未了的心事啊!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真真叫人心痛。秋华现在想起,更是痛上心头。
走回屋里后,便想不敢想了,望着一盒子未卖完的枣子,竟又呜呜哭泣了,合着泪水吃着干瘪的枣子,吃个不停。已不知吃了多少。后院的爬山虎叶子落了一地,枣树上还零星的挂着几个枣子,屋里人已去了,巷子里有人来送几许粮食,看见屋里散落着枣子,地上躺着秋华,匆匆一世,也就这样埋没了。
风吹着我走出深巷,衣服紧贴在身上,这年冬天也来的早。我走进那门里,看见一个旺盛的枣树,一个水缸,一个古井,正堂的门上雕刻着花,栩栩如生,那旧帘子断了,这里几年没有人了?曾经的往事都在无人的时候戛然而止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不堪景物,让人相信,它曾经发生过。/QQ794388812/沈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