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风乍起,林间落木仿若尘上雨,即便是生命终结,也要优雅的保持着生命最后的尊严,姿态轻盈,在回旋中萧萧落下。没有人鼓掌,没有人送别,只有九月秋风飘渺的身影在林间游荡,还有那一地尚未褪去青绿的枯叶,守着一地的破碎,久久不愿闭上双眼。走在清晨的校园,顿感微冷,我知道夏未央,而秋已至。
九月,来不及为那些已经走向工作岗位的学姐学长们道别,而那些微笑和好奇早已写满脸庞的大一新生已经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校园里。记得一年前,走过了曾经沉寂、冷涩、压抑的六月征程,觉得大学总是那么的美好。倘若时光没有变幻,我们已然会在这里度过属于我们的四年时光,或喜或悲,或乐或哀,抑或爱了,恋了,痛了,忘了,所谓轰轰烈烈,所谓潇潇洒洒,终归会在青春年华里留下一段难忘的大学记忆。
九月秋风起,我知道大一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溜走了,没有留恋,更没有片刻的停歇。大二了,我依然走在桂花香味四溢的大道上,可是当时那种心境早已荡然无存。或许是大一那会儿,对一切都感到新鲜,而新鲜在时间的沉淀里会变成一种习惯,然后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种调味剂,如美酒一般,滋养生活,也会有滋有味。
早上,一如既往的去上课,看匆匆过往的人群消失在偌大的教学楼里;中午,在闹铃的吹拉弹唱中起床上课;晚上,一个人在路上听一段久违的广播,男生高亢,女生清脆,然后去找寻属于自己的乐子。亦或是一本书,一部电影,一个游戏,一场运动,简单的也是美好的,所以便快乐。
秋雨如丝般在红土地上,以梦的姿态挥洒,却没有北方的秋雨来得猛烈,来的萧瑟,来的撼动人心。它总是缠缠绵绵的下,又悄无声息的停歇,然后又在不经意间缠缠绵绵的下,南方的雨正如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样,如此温婉,来不及品尝秋的素雅、萧瑟、冷寂,而秋早已逃离,只剩下你的一厢情愿,傻傻的等待。
我记得远在北方的家乡,一旦秋风乍起,秋雨连绵,沉浸在夏的树叶还幻想着大口大口的呼吸阳光,而此刻却如同受了诅咒一般,漫天飞舞中,绝望的落了一地。秋雨一场一场的下着,除了松柏等耐寒的植物,能够依然坚强,依然挺拔,依然吟唱着最后的生命之歌,其余的只是在默默走向不断重复的衰退期。而秋雨也是凄凉的,冷的骨颤,仿佛生命如此脆弱,却又走的此繁华悲壮。
行走在九月,这个秋季注定是属于金黄色的,也许这是秋最温暖的一面。金黄色的成熟中透着从容与安详,等待着一场场的收割,然后完成酝酿了一夏的梦,如出般的丰硕与饱满。而我知道,在秋天,以任何一种丰收的方式来重塑双重性格的秋,都是令人欣喜的。农人们收获了他们本该收获的庄稼,而我知道,我也应该收获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读过一本书,看过一部电影,备战过腔调古怪的英语,也不应该一贫如洗的混混度日。当然,播种希望也是无愧于秋,无愧于自己的另一种绝妙的方式。
秋,无论是沉寂、冷涩,悲壮、繁华,还是金黄的绚丽,都令人难以定格它的位置。我想它有时也是迷茫的,迷茫的不知终结生命,还是收获生命。因着这样的小情绪,一直犹豫,也一路羁绊,一路矛盾。其实我们也会迷茫。世界之大,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行走在人生的荒原上,或因为一路孤寂,或因为岔道难以抉择,或因为诱惑形形色色,如若累了,就牵着自己的马,下来走走,看一路陌生的风景,也许心境也会变得豁然开朗,幽禁在小胡同里的心也会因自由而变得爽朗。很喜欢黄碧云的一句话——之行,如果有天我们湮没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要活得丰盛,倘若你渴望丰盛、饱满的生活,片刻迷茫后,或许会在心境豁然开朗中欣然前行。
秋雨依旧,秋风依然乍起,而我站在校园的小径上,愿我的心依然可以温暖着萧瑟又萧瑟的九月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