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队伍逃到了深山,敌人一直穷追不舍,队伍被打散了,他于是仅是孤身一人。他往一座山上走了好久好久,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时间。身上的干粮早早地耗尽,但他感觉不到饿,只知道向上逃,敌人便一直尾随其后大范围地搜捕。
这个人整天拿着步枪,即使休息了他也拿着。他的这把满是擦痕的步枪已经干掉了多个敌人,但他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两发子弹。他的步枪又上膛了,他留下了一颗子弹给自己,并打算再杀掉一个人然后自杀。他走了很长的路,甚至记不清自己原先是往哪条路线走,已经走到哪里了。他的双脚开始溃烂,他心里很清楚,再过不久自己可能无法走路。
夜里他躲在杂草中稍作休息,由于敌人遍布在他周围,他不敢生火取暖,他必须忍受寒冷,否则他就一定会没命。这荒山上每日每夜都响着枪声,每几声枪响就意味着一个人被杀死。或许等到不再有枪声的那天,他就是真的一个人了,而那些仅为了杀人去图胜利快感的人便会一股脑围剿他一个人。
他渐渐觉得干渴起来,他已经一天没喝水了,他还奢望可以有个水潭让他清洗一下那双皮开肉绽的脚。他于是又准备离开待了几个小时的草丛,端着步枪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但最终是走不动了。他只是觉得累,累得想就此一睡不醒,不过他没有选择这样来终结自己的生命,他还想抱着一丝希望继续走下去。
然而近些天,这个人像个疯子一样开心,他偶然间找到了一窝野鸡蛋,虽然个数不多,但对于一个士兵来说,这可以成为三天四天甚至更多天的干粮。他打算每两天吃一个,这样就可以让他活得更久点。他的脚已经渐渐开始丧失知觉,他的脚不能走路了。他没有气馁,走不动,还可以爬,毕竟有了吃的东西了。他的行动速度大不如前,他一天内只能爬上一百多米,后来便更慢了。他始终端着枪,他的枪仍旧上膛,枪里的那颗子弹依然没有打出去。
之后,他便日日夜夜都在爬。敌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因此山上只留下了一小批人还在搜捕。枪声没了,这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一个人了,他所属的部队就只剩下了他,他仍打着部队的番号与那些人周旋。只要哪天死了,这支部队便永远地画上了句号,成为永恒的历史。
这个人且颓废地苟活着,他开始不报希望了,他一个人在这荒山上生活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想爬出去,但最后他接近爬都爬不动的地步。但当他即将要放弃时,他总算又看到了一点生机,他找到了新的水源,那边还有两个敌人在警戒。他四处看了看,似乎只有这两个敌人了。于是他拼尽全力端正步枪瞄准了一个敌人,他杀了那个人,这是他隔了不知多久后杀掉的第一个人。另一个敌人发现了他,他毫不犹豫地把最后一颗子弹推上膛,于是两个人敌人都被他都干掉了。
他依旧端着步枪,并又爬了起来,他向水源爬去。他终于喝到了新的水,此刻,埋伏在不远处的敌人朝他赶来了,但他似乎没了恐惧感,一直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他倒下了,突然之间倒下了,敌人还在朝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