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忘却的喜爱与无奈(乐乐100)
前几天去书店,看见法布尔的《昆虫记》,翻开书,种种昆虫的生活习性,身体结构,生长过程在一篇篇清丽的散文中流淌出来,略看几篇,只觉得一股盎然生气扑面而来,简直让人爱不释手。看着它,我不禁想到二十年前我对植物的无法忘却的喜爱与无奈。
那时候,我才十多岁,随父亲住在一所部队院校里,校园很大也很美,簇拥着楼房的是一片绿色,齐着马路伸展开去的还是一片绿色。春天花坛内外姹紫嫣红,美得我快变成了花旁嗡嗡的蜜蜂,成天围着它们转;夏天校园西南角的池塘里,荷叶田田,荷花亭亭,叶绿而花红,我常常为此忘记了太阳的毒辣,花期未尽就已晒成了小煤球;秋天的苗圃里,各色菊花争芳斗艳,傲视霜天,我常幻想自己变成一株菊花,站在盆中迎风招展;冬日无花,不落叶的冬青、樟树、松树,披着一身苍翠,赛过各种颜色。四时植物不同,我的游戏相似,每日放学后,我和一帮伙伴在树林里捉迷藏,在花坛边捉小虫,校园成了我们的天堂,这个天堂里的一草一木成了我们不说话的好伙伴。
然而遗憾的是,我们叫不出许多伙伴的名字,别说树下、沟边的一些不起眼的小草,就是立在路旁的一些灌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为了了解他们,我们回家分头去问父母,从父母那儿得到的答案不尽如意,有的时候一种植物,七八个人也问不出一个名字,有的时候一种植物能得到好几种名称,以我们的年龄,无法分辨出哪些是错误的,哪些是一种植物的不同叫法,同时,父母们出于爱护,担心我们因吃院中植物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并不很支持我们,有时甚至故意误导。记得水杉林里成片成片生长着一种小草,叶子是带着花边的圆形,花不大,四瓣对开,颜色又黄又亮,象涂了一层油漆似的,果子红色带刺,轻轻一捏,浆水直流。有一个伙伴说他爸爸讲那叫蛇果,蛇特别爱吃,几个胆小的被这句话给吓住了,甚至不敢一个人从它的旁边经过,其他人觉得树林就在办公楼前,来来往往人员不断,从没听说过有蛇出现,对此将信将疑。长大后,武汉市面上有了草莓卖,从它的叶,它的果子,我才猜测出,那大概是野草莓。
从父母那儿得不到多少答案,我们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自己给植物取名。有一种花,长着细长深绿的叶,细细的花茎上托着洁白的花朵,花蕊是让人心疼的娇黄,姿态袅袅婷婷,轻盈得简直能无风起舞,我们叫它“花仙子”;我们在故事书里看到有一种花名叫紫荆,刚好院中有一种灌木花树,春天先开花,花开在枝上,紫色的,花谢后长出心形树叶。我们也不管是不是,把那棵花树叫了紫荆。操场外,冬青树下,有一种不起眼的植物,矮矮的,稀稀疏疏没有多少叶子,开白花,果子黑褐色,一束五六个,我们叫它“甘草片”……给植物起名,很快成了我们的一种游戏,大家比着赛着起,看谁的起的名字好听,常常名字的评定就是一场争吵。在这场游戏中,我们的想象力提高不少,可植物知识却增长得有限。
上了初中,学校开了生物课,第一学期就是植物,我很高兴,总算有人能告诉我身边的植物名称了。可是,植物的种类实在太繁多,而我们的书本只讲些典型物种,生物老师对课本很熟,对我拿过来的花花草草,大都不知道,我很遗憾,老师却很兴奋,他鼓励我好好学习,将来到大学里弄明白这些植物。后来,也许是年龄问题,也许是功课太紧,我的兴趣逐渐转移,直到今天,当年的许多植物我还是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不过,只要是外出踏青,目光所极的一片绿色,总让我想起童年,想起那一棵又一棵无法知道名字的植物,想起与之无法分开的欢乐与无奈。
文:乐乐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