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年相比,这算是我回家最晚的一个暑假了。不知是从何时起,南方夏日的高温上限,每年都会被刷新。拖着慢慢的行李,任由车轮与地面之间发出急促的摩擦声。汗水逐渐的浸湿了衣服,回家之意搅拌着热烈的空气,在紧凑的呼吸之间,一点点的在脑海之中勾勒出家的画面。
七月末了,阳光无情地炙烤着高速公路,两旁的隔离林带接连不断地闪过。熟悉的街道、广场、桥梁一幕幕的出现,使得昏睡之意又被亢奋所取代。汽车到站后,我猛的吞了口家乡的空气,似乎是想把体内的空气都更新一次。有时,人就是像是落叶一般,无论在你能在风中飘荡多久,最终又都会重回根本。
满怀期待的在门口喊了声“爸!妈!我回来了!”,望着墙上那些留下的涂鸦,倒使得我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每每叫门时,父亲或是母亲也都会还以同样期待的声音。良久,没有动静,正如意料中的一样,这个时点他们还在上班。屋子里倒是没有什么变动,我的书桌上多了几盆吊兰,靠近闻闻虽只有花骨朵,但是也有些清香。我很小的时候就患上了鼻炎,即便是夏天,母亲却仍担心我着了凉,也正如此,床上正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垫被。喝了口早就凉上了水,下楼去理发了。其实,天热理发的是其一的原因,其二便不愿父母看见我这旅途里睡乱的头发,但不如剪短些来的清爽和精神。理发师傅动作很麻利,毕竟客流量是高峰期。
正巧低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声呼喊声传入耳朵:“祥祥!”。是父亲的声音,我抬头望见父亲正在不远处的卤菜店中排着队。阳光晒在队伍里,我蓦地认不出了父亲,想想上次离开不过是两个月前,而此时父亲的头发每一处都能看见银光,我揉了眼睛,快步走近些,但深色的工作服却衬托着白发更加的明显,我愣住了,不敢说话。眼角的纹路像划在黝黑的皮肤一样,父亲上下打点了我一下,嘴角的保持着上扬。
“我买点卤菜,你先上楼吧。”父亲道。
“哦,我......”我压低了声音,本想问父亲怎么白发又增多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了,或怕父亲能听出什么异样。“......知道了。”
记不住我是带着怎样的情绪走出父亲的视线,但是我记得转身离开后,眼角却有泪水。我和父亲平日在家话不多,什么事情我喜欢和母亲分享,但是父亲也会在一旁听着我和母亲的对话,哪怕是一言不发。下岗后,他也东奔西走。工作稳定些了,工作量又上升了,家中琐事也是一点一滴记在心中,闲来时父亲会去钓鱼取乐,鱼竿很重,但父亲是当过兵的,拿起来自然是毫不费力。这几次回家时,却会见到父亲时常会发生颈椎等疾病,有时他一个人疼的一顿饭都不吃,我和母亲去关心他是,他反倒是犟得厉害,说不用我们管。但此时却见这个中年人发上染霜,而我却无力做些什么。
回学校后,几次打电话回家,我虽有提醒父亲注意身体,但是父亲却一直说着那句:“你好了,家里一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