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曾经是个混混,整天呆在YouXiJi房里,无所事事。其实
像我们这种人是不可能找到什么好的工作的,既没有WenPing,又没有技
术,除了在机房里打打游戏,收收保护费,也想不出能干什么了。
那些正经的人通常叫我们“阿飞”,而学生们则叫我们“古惑仔”,
我是无所谓称呼的,反正都差不多,注定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代号。我
们之中也是分帮派的,大的以区为单位,小的就以各个YouXiJi房、台
球房为单位。一般来说,两个帮派的成员彼此之间是不大会深交的,
大家都谨守“井水不犯河水”的古训,除非是交情好的不得了,大家
都把对方当自己人了才可以。
我们一般都很团结,遇到兄弟出了什么事,或是出去打群架,都
会不遗余力,倾巢出动,否则会被别人看不起,认为你很“缩”的,
这是做混混的一个“大忌”。有一次帮一个朋友去打架,我被人用啤
酒瓶敲破了头,血流满面,可我还是拼命挥舞拳头,硬是把对方打退。
后来去医院,脑袋缝了整整五针。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大家都是朋
友吗。不过从此以后,对方看到我,都总是客客气气的,张口闭口叫
我大哥,还屁颠屁颠地请我抽烟。
你不要以为我很厉害,比我辣手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不要太多噢,
他们随身都带着刀具,有事没事就去找人家麻烦,如果对方不愿惹事,
就给他们一些钱息事宁人,有时要碰上几个不买帐的主儿,那就有好
戏看了,一场架是在所难免的。谁狠谁就去问对方“结大帐”,数目
往往要上千,甚至上万。遇到这种情况,道上的几个“德高望重”者
都会出面调和一番,评个公道。
打架我是不怕的,可打完以后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的,刀子在
别人手中挥来挥去,一不当心就扎在身上,被砍的滋味毕竟不好受。
不过有时实在没有办法,缺钱用,就只好拼一拼了。但话说过来,钱
对于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我们几个兄弟大家有钱的时候就每天开
房间,去夜总会,上饭店,一万元不经我们几天花的,等到没钱的时
候,就只能吃吃路边的小摊,将就一下了。
叛逆就是挑战,叛逆就是坦白。我们总是去追随一些常人无法理
喻的东西:打耳洞、染绿发,吃自制的摇头水(其实是一种兑水的咳
嗽Yao水)。在我们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去尝试的,我们极力地
去模仿一些很酷很眩的动作,然后肆无忌惮的在众人的面前尽情的SHOW.
家,是什么?我似乎没有太多的感觉,记忆中的家几乎充斥着打骂和
碗碟碎裂的声响,四周是空荡荡的,不过,说
句实话,小时候的家还是挺温馨的,就像许多电视剧里拍的一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切的一切都已一去不复返了。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没有真正的爱情的,每个人都试图从对方
身上获取快感,一刹那的high. 这纯粹是一种游戏的态度,你不可能
勉强一群整日无所事事的人,认真地去面对某些东西。
直到今天,我仍在到处流浪,吃难吃的盒饭,睡电脑房或者某个
女人的家里。这样的生活状态一定预兆着一些词语,例如肮脏、野蛮、
粗鲁、不务正业等等等等。
我不知道应该去做什么,仿佛早已经被社会抛弃的一干二净。有
时侯我忽然感觉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可以容纳我们的空间竟是如
此狭小,我开始迷茫,觉得日子无聊得就像风中的落叶,不清楚它会
飘向哪里,可我知道,一定不会是一条光明大道。因为在我进入这种
生活状态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是很难回头的。
混了差不多快7年了,除了身边有几个小弟之外,其他就一无所
有了。在我的身旁,比我不如的还有很多很多。有时侯,我常常会不
由自主的感激自己的幸运,在一个如此艰难的生存环境里,还能够左
右逢源。
我醉坐在晨曦微露的大街上,在刺骨凛冽的寒风中,想象着毫无
意义的明天,我似乎看见了一个纯洁的少女在我视线的尽头走来,睁
着明亮的双眼,一只代表了黑暗,另一只代表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