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盏灯,在为你点亮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和往常一样,初二起了个大早,我们一家四口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出了门才发现忘了看天,阴云阵阵,小北风夹杂着盐粒似的小雪花在空中漫舞。管它嘞,该干嘛干嘛去了。走起,直奔外婆家。
半个小时已过,顺利地踏进外婆家门。轻快地抱起表哥三岁半的女儿佳佳,高兴地抱着在空中转圈圈。外婆赶忙拉着我们就往屋内走,爸妈也在和姨妈、姨夫寒暄问候。表哥表嫂常年南下在广工作,偶有逢年过节也因了种种客观原因不常回家。院子里冷清了些许。
“快把鞋子脱掉坐热炕上去,暖和暖和去。”外婆亲切地端着茶果点心递过来。
“外婆,给你拜个年,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吃嘛嘛香。最近身体还好吧?”拉过佳佳也给她捂在被子里。
“呵呵,也祝你新年快乐。难得你们都这么有心,天气又不好,还都来了。我都挺好的,眼看着也快熬过了这冬天了。”慈祥的外婆脸颊泛起一圈圈红晕。
“那就好。哎呀呀,佳佳吖,你可想死姑姑了,见到你真开心。你最近乖不乖吖?有没有调皮捣蛋?”捏着丫头的两只小耳朵道。
“我们佳佳可乖了,又学会唱很多儿歌了。对了,一会还有一件让你更高兴的事呢。”这老太太搞什么神秘,说一半留一半。
“什么事嘛?快说快说。”20多的人了,像个孩子一样听到点什么事就心急。
“临近年关,结婚的小青年越来越多了。也不知刮得什么风。咱邻家强娃妈看得眼红了吧,也央求七十多岁的强娃爸再正儿八经的像年轻人娶媳妇那样迎娶她一次。这不,今天赶上回娘家,一会你也能开开眼界了。呵呵。”
“真有这新鲜事,难怪刚才过来看他家围聚了那么多人。还以为是他家的亲戚朋友呢。”老年人结婚,真新奇。我也只是在电视上演的看到过,生活中还真没见过呢,不免有点激动,开始了小期待。
我和佳佳窝在被子里玩手机上的连连看游戏,小丫头眼疾手快,玩得正欢。爸妈在和早到、迟来外婆家拜年的姨妈、姑父们有说有笑地拉家常。现如今的过年,早已不再是旧时候的吃顿好饭,穿身新衣服。忙碌的一年过去了,卸去周身的疲惫,换上干净的新衣,拉上关系对劲的亲人、朋友走家串户地相互走访拜年问候,小友三五欢聚,吃茶果品点心,围炉拉话,聊过去说未来,其乐融融。
外边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像是炸开了锅。顾不上玩游戏了,连忙拉着佳佳披穿着外衣就往外跑。我也有着中国人惯有的看热闹的习惯,这次主要是看新鲜。
还真是要正儿八经的过事,这阵势,怎一个“震撼”了得?走在前边开路的是村里的锣鼓队,大叔大婶们统一着金黄色绸缎衣服,严肃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他们有多么认真,各自娴熟卖力地操持着手里的家伙,生怕声音传播的不够远。秧歌队的大妈们身着艳粉色或大红色绸缎衣服奋力地踩着鼓点挥舞着红绸或是摇动着彩扇,个个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这是在西北,隆冬有多冷。下来出现的这才是亮点,让人耳目一新。只见强娃妈,笑靥如花,气色红润。身穿白色冬装婚纱,就连梳理的精致的银色小发髻间也插别着洁白的头纱。端坐在装扮着玫瑰、彩带、气球的露天三轮车中。左手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右手边是强娃爸紧握的手。再看强娃爸,西装革履,精神抖擞,早已高兴的笑得眯住了眼睛合不拢嘴了。完全没了70多岁老年人的样子了。后边是老两口的儿女们,儿媳两边分别是两个女儿,她们的左手挽着各自的丈夫,笑容满面。也各各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紧随其后的是他们各自的孩子们,宝贝们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是在讨论外公外婆时髦的婚礼呢?还是再为他们彼此送上祝福呢?
……
我真的被这样的老年人婚礼深深地震撼了,虽然只是昨夜的一个梦,却真实的可怕。
回想一下那个年代,他们的结合许是被大人包办,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那个物质经济匮乏的年代,吃饭穿衣才是头等大事,温饱尚未解决,社会主义制度并不完善成熟。想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心仪的姑娘、想要热热闹闹地嫁给心爱的男子,怕也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吧。然而,他们那一辈没有谁三番五次地闹离婚,没有谁三天两头地不回家在外边养小三,没有谁不知道“百善孝为先”的道理。却也风雨同路携手共度了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光,一起欣赏了许多旖旎风光,一起经历了太多坎坷曲折,一起陪着对方亲自完成了多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而今天,农村中曾经吃苦最多的老头老太太们却大多都独守空院,掰着指头过日子。虽然物质上丰满富有,但在精神上早已缺失了太多。我们总是抱怨在社会太现实,世态炎凉,人情淡薄,总喜欢仰面向前看。有多少人能时常回望曾经给过我们温暖,为我们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现在年迈多病的孤苦伶仃的老父母呢?
去年的法律上新增一条,大意是子女必须经常回去看望父母。有没有人会觉得可笑呢?如果回家,也需要法律来约束,不知是这个社会进步了?还是人心真的淡薄了?
孩子,回家吧,总有一盏灯,是为了你,才点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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