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家里感觉很无聊,突然想起昨天在图书馆借了一本我的一个世纪董竹君的自传书,自从电视剧,和一些纪录片逐渐让我们了解她以为很了不起的女子.他从其中卑微的出身到最后的锦江饭店的前身.经历了一切,让我好佩服他,她生活在旧生活.是一个好强的人,因为丈夫的大男子主义和在政坛中的不得意,....最后婚姻结束了,但是他是有感觉.董竹君自从离婚后没有婚姻,至死在床前放着我们结婚时的照片.是的感觉因为好奇,我才图书馆借了原著看.他在98岁去世之前写的一本,文笔一般,没有像一些明星的自传本哪有,但是平时的朴实,
夏之时是她如果不爱..不会冒险在上海等董竹君.不会答应她的三个要求;1.不做小老婆。2到了日本,要送她求学。3将来从日本读书回来,组织一个好的家庭,夏管国家大事,她管家里的家务
董竹君结婚的时候才15岁,他的丈夫已经27岁了
夏之时写给董竹君的信
竹君夫人足下:别来两年有余矣!自重庆寄书以后,至今未通音询。每由友人处访查近况,皆碍详悉。闻之亦觉心酸。于是不闻不问,随时引为恨事而已。呜乎竹君!
以十七年夫妇关系,竟至久久不通音问,其伤怀为何如乎?回忆未别之前,每次召君谈话,不是借故推延,便动出恶语,故意表示绝对,嗣到重庆,我在重病中,犹复致函略陈利害,殊君回信不惟无一语商榷,反假作痴聋,强词索款,情理良心,消灭殆尽。最后我到成都,查悉君受文、张两妇诱惑,卖产业,私汇款,造假账种种,只图事实,不顾情理之一切行为,岂能一纸劝告可望挽回乎?实非忍痛宁待我君亲自阅历身受人惰险恶难以自觉自悟,此即久疏音问之原因,亦即此次奉书劝告之动机也。盖昨年遣映书到沪省询起居,归报我君东奔西驰,四处接洽,已历尽千辛万苦,身肿眼黄,四个女儿亦染重习,大有不能羁束之势,虽无悔意,已觉前非。近又一年也,谅人情险恶,世态炎凉,亦复尝试不少,用本原来关系,谨先致书奉劝,我君虽受恶潮催眠,倒行逆施,而我爱君之旨,怜恤之心,仍与当年未稍减也,君其如何?(还有一点痛苦,在此附带说明,就是年末每欲与君写信,始一握笔,而心痛几裂,肝疾复发,不得已而终止者,屡也。卒至昨年,养息数月,夜乃成寐,复得朴医生诊治,始稍能支持耳。)窃君勇力智慧,诚有过人之处,详查谋变动机,亦属为好,然不守闺范妇道,甘弃过去历史,轻受诱惑,妄冀虚荣,甚至不顾厉害,肆意胡行,亲亲相仇,认贼作父,以滥为滥,执迷不悟,为女性之所不为,实错中之大错也。查君谋变动机,约而言之,不外下列数点曰:误认过去彼此冲突,有伤婚烟美满,引为隐恨。意拟改造创造,以雪宿怨而遂虚荣;次则以大儿述禹懦弱,文子、琼女聪明可造,意即舍己成彼,以送妄想,于是文、张两妇乘机煽惑,冀满贪谋,我君不察,竟认为益友。冒险牺牲相从,并以文子宣传之共产主义果为救时良策、成名捷径,毅然挺身投入,意为女界开异迹,革命史上享美名,至过去开设车业之成功,是为副团。我在上海学法养病,失意潦倒,又为此变之导火线也。其他有谓我君根基不正,父母诱惑,蓄意拐逃,别具深谋者,我皆不信。盖果尔至此,则君自为贼,失复何论?用仍本上述各点,详为解释批评,借作最后之忠告也。
夫妇口角,本人生常事,况前后四次之中,何一非爱之过切,有以使然乎?事实上果有前后亲疏之不同乎?君竟不察,引为隐恨,举过去历史感情,以及儿女关系,终身利害,毫不思索,骤然变异,是可忍孰不可忍?言念及此,雅不欲论,惟望我君另配佳偶,抑或来世仍为女性,自有证悟之一日也。
至大儿述禹,懦弱寡能,是天性习染种种造成,家庭垂危,亦由手足间不自奋发,自然趋势,往昔岂非与君言乎?此种现象,是过去生活圆满所种之因,政治社会不良养成之果,只求因之有缺,政治社会改善,非意欲挽回即能成者。果尔,则过去英哲,谁不望其血统之繁荣,岂尚有存亡盛衰,供人叹息之历史存在耶?我君弓怕深虑,诚至钦佩,然无论如何,亦当本慈母良妇之心,竭力教诲;或以种种方法促其自动奋发,乃视述禹非自亲出,毅然弃之,反以此大事,望诸异姓,责及儿女,不先商之于我及家人兄弟,而谋之素无关系文、张两妇,甚至仇视自家,爱护他家,至于无微不至,种种事实,令人莫解。回忆君初到沪,告我日文子孤贫,家庭简单,以厚恩遇之,必与女好。又谓临死呼母,孝心纯笃,尽量资助克成,将来必获我助。闻悉之下,不禁发笑。我君往昔阅人甚多,何今日为一文子速爱若是?查亲戚不过休戚相关而已,至于缓急相通,患难相助,事实上生活利害,各不相同,女嫁从夫,礼制,法律,事实均非如此不可,焉能舍彼顾此,如我君之痴鲁耶?即令有之,我尚有子孙在,又焉能受其支配?故前在沪告君曰:此种事实,世界无之。况文子天性凉薄,轻浮寡义,我在上海就其相貌行为,已可断定。考诸过去事实,犹软弱阴险,正与锦校之王、侯二生(锦校之王轼,孤儿院之侯宗域,谅君尚能忆及。)一类人物,将来不惟学问事业一无所成,且必流为鼠窃狗偷,寡廉鲜耻之辈。幸婚约已解,不然,将来琼女不遭中途遗弃或忍痛以终,吾不信也。至渠之诗,与临刑之呼母,正其弱点,而君反以是器重,不惜背我擅定为婿,爱之如至宝,并为此子受谤,牺牲一切亦在所不顾,前后思维,实不解我君何以一时糊涂着是也!
至视女若男,责负重任;本现代之思潮,将来之希望,但事实上究竟走得通乎?自维新以来,巾帼中经过人才诚不可忽视,然结果徒供他人欺骗玩弄,至于悲惨不可收拾者,比比皆是。琼女老实,焉能明明令作时代牺牲者?故对此女性情如何,教育如何,以及现代习染如何危险,环境如何险恶,应如何刻成订婚,平昔皆与君讨论,详定办法,君悉以为是,分期举行,成绩显著,乃别后始数月,骤然变异,认四川读书为土朽,上海外国方为新奇,既不经我商量同意,复造伪电欺蒙,擅自变产,筹汇巨金,将五、九、十岁等三个女儿,亦统率来沪,悉反以前面目,胁我相从,并命谨敬追随,高低莫问,视我若傀儡之不如。种种不近情理,姑暂莫论,唯问高中以前,如何不应在川教读?几岁女孩如何不应重视国学?如何了解上海方言,一到上海外国,便成大器耶?四川学生通为废才耶?人才是泥塑木雕,意拟成龙,即为龙耶?读书为生存,学与环境不适用,如何生存?学费深厚,而惟俗是骛,究系爱之,害之?言念及此,我君幼小失学,今日所得一知半解,尚是中途受之于我,既无所谓学问,复少经验,何自不谅,胆敢变我方针,擅定大计,以情以理,君皆不应如此。回忆在沪,每有朋友劝告我君者,君即将事实掩藏,理直气壮而立曰:亮工不以儿女教育为重,置家庭垂危于不顾,我以墓碑潜言为惧,始力排众浪,身任肩巨,毅然决然统率儿女来沪读书,区区之志,悉不过学孟母、梁夫人而已。皇哉斯言!冤哉斯言!我苦心创办学校,不惜重金,礼聘家庭教读,是否为儿女教育?我离开家庭,使君肇此大祸,是否为谋救家庭?孟母、梁夫人有教女背夫不守夫道,损己利人,擅自妄为之一切事实乎?自身失德,犹复捏词以谋欺世盗名,受人愚弄、遗害儿女,反自鸣得意而不觉察,是皆谓愚笨而又无天良者也。
忆君未到沪前,得君一函,谓到川十余年,所交女友皆浅薄无知,唯近识文、张两妇,道德学问迥异寻常,已结拜姐妹,彼此精神关顾,不亚桃园结义。并谓文子如何聪明纯孝,将来拟招为婿云云。嗟夫竹君!料君不是安心作恶,受人诱惑者在此。至今一败不可收拾,而我尚能看君者亦在此。唯是时我在病中,虽疑之,未料其力量有如是之大,且这也。故未即奉复,殊不知以后即因此而遗下毕生痛事,刻为望君觉悟起见,对文、张两妇,亦略为论之:
文为沪州泰安场人,中年孀居,因不宜于家,始率子来沪,以守节托孤四字到处向人哀求接济。吾友张富安、席新斋曾给以款,并以所得之款在乡间私置田产八十余亩,一般人不知其行。始到荣昌,与某校长结干亲,仍操故技,复因与张瑞书作媒关系,来省任师大监学,时时设法与权贵眷属相结纳,谋骗金钱(刘二夫人今尚按年给予千元)。张为川北邻水人,亦中年孀居,因性情乖张,不宜于家,始出外读书,复得周觉生接济。到法留学,嗣即以此关系,回国任美专教员,性极贪鄙,与君同行时,尚借买车骗某某洋四百元。两人皆女中光棍,阴贼险毒,害人不动眼者。因文兴哲事与君接近,首以逢迎我君为入手,君果一见倾心,渐将隐情相告,认作知己,渠等于是进一步设题谋求接济,张则极力赞扬琼女天资深堪造就,文子之才可成大器,文则一意逢迎,极诉孤苦,使君自动发生重女招婿之谋。君本富虚荣心者,果中其计,然渠等犹恐我一觉察,必生阻碍,于是文则借订婚后始留 学以相逼(文果诚意在婚姻,果为有识者,能不经我同意即允订婚者?即此可以证明其为骗术也),张则试以猛烈学说进(张之如此,贪得赴法留学学费也)。以为一成事实,君即走入极端,虽欲挽回,亦所不能(君今日果走入此路,可叹)。此时君已暗受文子共产主义之宣传,异常兴奋,一面受人愚弄,至于癫狂,焉能回顾(然彼此感情分际,及将来利害,君当稍为考虑,何竟完全抹杀,君亦可畏也)!于是决心破釜沉舟,擅专一切,君诚可谓革命首自自身起者,不知君愈走极端,我俩相反益甚,正彼等之利与希望也。在沪见张致君一函,主张我君大力冲破难关(对外突破难关则可,对自己家庭亦用突破,于君是利是害?一思便明。君竟不觉,反认我握此函是恶意,与我大大冲突,正所谓倒戈相向,言之诚令人痛心耳)。以渠曾鼓勇破浪,突破香港而到檀岛为喻,便见彼等用意之不谬。至派文子、琼女赴法留学,购买商品运法销售,诚君之计划然亦即渠等丧心病狂,尽量经营之至意也。盖共产党之坏分子专为自身利益,不惜败人家庭,离人骨肉,或诱惑他人女子供其利用,种种惨无人道事实,笔墨难罄,惜君不察,坚决否认,今则如何?凡文、张与文子与君同行之某某女士,无一非昨年汉州之变有关系人物,张今在法国,到处骗人金钱,人悉认为女痞;文则近在成都,随时引诱女生入某军公馆伴某娱乐,只求骗人金钱,不恤他人利害,至今未改。总之,凡事不外人情,假使文、张诚意在婚姻,果有桃园结义精神,尚能听君作此不情不义,有碍妇道,而误终身之事乎?即此可以一切证明,虽然文、张诚除毒,然君不妄想,讲求妇道,敬重爱情,稍一回顾,又焉能中计?正所谓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也。
至共产主义在吾国是否适合?二十年前即研究之,吾国始终为经济落后国家,既无此病,亦无须此药。孙先生之民生主义,即共产主义之结晶,既与吾国经济现状相合,复可防止以后共产革命,故一般凡智识阶级与赤心爱国者,无不赞成。然年来因一般军阀肆恶,民气愤极,于是失意军人政客咸思假借该党后援,以资号召,而谋打倒军阀,夺得政权,波等精神全在求达英雄欲望与自身利益而已。我君无认识能力,纯以他人诱惑,虚荣驱使,梦然加入,诚不为怪。然君所结识者为该党次之又次分子(或为青年团,尚非共产党员),除供人利用外,君能担任何种工作以展布其志耶?该党将来果即成功,而君亦女子,又能获得若大政权,以遂君之虚荣耶?况现在世风浇薄,惟利是趋,即于国家卓著勋劳者,尚不惜多方倾轧,以谋自身侥幸,岂君一弱女子平(谅君奔走数年,已略尝此中滋味也)?孙先生说过:无论什么主义,总于自身有利,方得行之。今君信爱共产主义,除牺牲自身利益,破坏自己家庭,背夫弃子而外,百无一利。古云英雄豪杰多出忠臣孝子之门,盖不富具悲天们人之仁心,具有绝大同情者,不能为群众牺牲,担负重任。如我君之忍心背义,将来即果得志,恐亦难得人之爱戴,除卖国亡家外,亦难有其他建树。忆君初到沪告我曰:一般贫民异常痛苦,我当立志为彼辈谋解除。并闻动身前与文、张两妇感怀时势,抱头大哭,一种受惑癫狂之状,诚属可怜可笑。昔日秋婢出嫁,我念其贫苦,抚育女辈辛劳,拟以义女之礼从优嫁配,君则极端反对,至于与我冲突,刻薄寡情,可谓备极,何今日同情骤然及于一般贫民耶?
我与君别,三年于兹,君在沪一切情形,我概不知悉,究不识计划商业成乎?所办工厂成乎?女儿学问成乎?社会革命成乎?名誉较前优乎?娱乐较昔胜乎?生活较家快乎?文、张有以助君乎?文子果大器乎?文、张之为人如何乎?交识朋友尽如君乎?以及我君所怀之目的,有一达乎?以鄙意揣测,恐难有一事能合初意者。我君此刻尚属英年,一切困难自能勉力支持,倘精力稍衰,如何应付?故君受惠使我夫妇离散,家庭损失犹其小事,我最亲爱之四个女儿,亦因此染受恶习,遗误终身,并不知我君将来如何结局,实我痛心疾首,毕生不能释然者也(言至此,每忆我君之相,上秀下浊,殊不能无虑也)。
我君幼小贫苦,误落青楼,嗣后觉察,立志尚善,并拟从一而终,我佳其志,感其情,始教君读书,助君留学,嗣犹以此不能尽掩前日之恨,复以家政悉付与君,教以理家,教子,处世,接物之道,事无巨细,皆先为君计划规定,然后令君施行,从旁保护(过去冲突,多半为此)。间有损失,亦所不顾。种种苦心无他,冀君有所成,亦得并我而傅耳。我君亦果能领会,尽操持能事,于是凡有誉我者,我皆悉付与君,尽量宣传,区区之意,终在助君成名,并曾与君屡次说过,殊君恍惚于民十六年我回合江,即擅惜巨款经营绵纱生意,以后失败,我知君素习好誉,不喜闻过,于是不唯无一语责君,反多方设法谋补损失,以为有此经验以后,自知警惕也(犹忆此时有卜者,谓我四十五岁应主克妻。我随时以此为虑,多方请人考验,处处迁就我君,我敬重爱惰,维护我君,自信无微不至,谅君亦尚能忆及也)。谁知我君更以过去车业成功出自自己计划,毅然卖业筹款,擅定国际贸易之谋(犹忆此时有重庆戚某论君之相,宜营商业,不知论相有准差,未识我君于此亦有关系否),以为胜算必其,如探囊取物,此诚我过于爱护之过。年来朋辈中有谈及事者,即责我不应以家政全权付予,及任其经商等事,我实哑然无以自解。然君即应本诸良心,以此猛省,急图报称,及复变本加厉,故为已甚,未免忍也。
以上是以我君变乱之因,受人诱惑,误重虚荣,评判得失,谅惰奉劝,以君智慧及从我所得常识而论(因现在潮流习染,以及社会如何险恶,过去皆与君随时讨论,研究自处方法,君悉以为是。每遇青年男女,君尚引为批评,教诲朋辈中家属,有感受恶习而发生冲突者,君尚说明利害,竭力调和至于无事),以上各种利害得失,统应知道,而不为所害,何竟一时昏昧若是?言念及此,回忆我君过去与我冲突时,每有独身终老之慨,如果为此,尽可正式交涉,明白为之,又何必种种作恶,至于遗害儿女。不特此也,再以我君变乱之行言之,更令人骇异。我为君之夫也,一家之长也,以感情、法律、礼制论,凡关重要者,皆经我决定或商量同意,而君不令我知道,即擅为长女订婚,擅自变卖产业,擅率全家移沪居住,擅变儿女教育方针,私移款项资助他人,尤为怪者,吾家素行严肃,乃听异姓妇孀自由进出,至于喧宾夺主,不以为怪。辜云迁、刘豫波、林菊舟三老年高德望,徒以劝君慎行,竟欲出而骂之;述禹,君之子也,亦以劝阻遭骂,至于毁物叫天,深恶痛绝;泰钊小儿,虽出继三婶,究为君之亲出也,亦忍弃而不问;我则君之夫也,并有种种恩厚关系,竟忍一旦背弃,造谣诬毁,任意蹂躏,视作大敌;反之,文、张素无关系之人,而爱护周到,有逾骨肉,甚至私通消息;合图颠覆;文子、琼女虽属订婚,而彼此年幼,应使其各自读书,勿以受累而伤身心,君乃任其来往,及我阻之,益令其私相来往,毁誉不顾,甚至唆使女儿与父为仇,为之仗力作恶。尤为丧心病狂,不可思议者:抽我现金二万余元,合计私蓄饰品,不下三四万金,而谓一钱俱无,强词需索,到处借贷,并将逐年流水销毁,另造伪账欺蒙。临行时,尤复窃我衣物,深悔过去所拿未足,一面复正式提出条件,令我按年接济若于,视我诚木偶之不如,所行较时习为尤恶,至今思之,不唯心痛,且愤怒难遏,而莫知其忍心昧理,倒行逆施,智愚相差,一至如是耶!
我与君结婚,至今十九年矣,儿女共计五人,昔年甘苦与共,爱护逾常,我并以君父母无人俸待,特筹款项偿清外债,迎接来川,为君供养终老,使君得全孝恩,今复一并携去,俨若仇人。我意何罪于君,君复究拟何图?我自与君别后,重庆大病(回忆君未到沪前,我已恢复健康,至于少壮,嗣为君,于十余日间即身瘦失眠,几至于死,此我修养未到之故,然君亦未免太过也),到省后即成肝疾,一病数次濒于死者屡矣。卒至昨年多方静养,始得保全至今。昨年向育仁、陈鸣谦两君四川,谓君不唯无丝毫觉悟,且以我袭军阀淫威,益加愤怒,不知此电是朋友等关心所发(前画亦赵君鼎卿为我所拟,我实不能一问此事),假使即为我意,未必君亡我家,割我头,我尚负荆请罪耶?女权倡达,即可任意作为,不受法律制裁耶?总之,君之愚谬行为,笔墨难罄,狠毒心肠,亦不愿回索。我始终痴愚,不忍置过去情感历史,我君以后困苦危险,丝毫不顾,用将过去一切忍痛搁置,平心静气奉书劝告之外,并拟亡羊补牢善后办法三则,以供我君之采择此变之结束。
(一)请君痛定思痛,以终身关系为重,儿女前途要紧,直认以往之过失,勿逞一时之意气,君能立地觉悟,我亦回思十余年夫妇之情感,不咎既往,为君格外原谅。君即立率四个女儿回川,夫妇子女团圆如常,君之幸亦我之幸也。
(二)如君不回川,复以成都不便居住,则即移住合江原籍,我并可为君另置田房以养终身,至携去之款,任君处理,我决不根究,但我之纪念品,君须为我带回。
(三)如君终不愿遽然返川,则琼女请由君主嫁,但不能仍与文子结婚;其余三个女儿,可托人带回川中,交我抚养,君何时返川悉听君便。但君在外一切行动,须另有商定,不得作轨外之行。
以上各办法,我是顾念夫妇情感,委曲求全。如君尚有其他较好办法,尽可提出,彼此商量。如君果染共产党恶习,背情绝理,反认为我痴情腐朽,提出恶辣办法,则我情义已尽,以后幸勿见责。并望念及女辈无辜,钊儿尚幼,应与之稍留将来生存余地,幸勿一概抹杀,遗害及于子孙,则幸甚也。
年来,每欲与君通函,奈一握笔,心痛泪流,不能成句,忍至此次,始以数日功夫(因念一动,即搁下笔故也),草就此函,几乎一字一泪,君非木石,岂能无情?务望俯念旧情,前途利害,详加思索,临崖勒马,甚有望于君也。要之,人生如电光石火,即终日营营,正当谋求,亦如蚕丝自缚,秋蛾扑灯,况君别寻烦恼乎?彼此只有今生夫妇,未必世世再结重缘乎?君此时精力尚可支持,倘年届垂暮,何以自处(中国习惯,靠女是受人白眼,权在他人,万勿以此为怀)?钊儿君之骨血,常唤母不已,我不忍奉闻,君即忘情于我,岂竟绝爱于钊儿乎?我以君一时受人之麻醉,为君略迹厚心,不惮烦琐而言之。倘仍不纳,则此即最后之言也。我本拟来沪,因家事羁绊,不克成行,君之意见如何,并望详告。
吉甫老棣并可与伊尽量商榷,只要于情理上通得去,事实上办得到,我当为君体谅也。四个女儿近况如何?徒以他人煽惑君之关系,使我亲爱父子别来数年,尔不我书,我不尔函,天下痛心事孰有过于此者?纸短惰长,书不尽意,泪随笔堕,无任低徊;气候炎热,并望保重,此项日祉,并盼赐复。
拙夫之时再拜六月卅日
我之皮大衣乃在日最有关系之纪念品,闻已损失,确否?并盼示及。
信已竟,犹忆我君平昔有一特性,即好誉不喜过,坚强任性,此在走入正道为最好,盖不如此是为懦夫。如若思想见解错误时,仍执此性,则一败不可收拾,须立时勒马回头方为丈夫。故廉颇负荆,认为美谈。孔子谓不二过,人皆引为座右铭者,即是意也。反之,韩信不听蒯通之言,以致杀身,在过去历史中有不可深述者,望君猛省,幸勿再持故性。千万是嘱!
之时又及
[作者注:原信件无标点符号,作者抄时加了标点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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