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梦能做多久?
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套用这句话,能不能说:少有所思,老有所梦?
我是一个爱做梦的人。从记事起,晚上入睡了,总会做许许多多色彩斑斓的梦。这些缤纷的梦,伴我走过了天真的童年和少年。
因为自己做梦,总以为人人都做梦。等到上了高中,一次和一位要好的同学,说起晚上做了一个有趣的梦,想不到的是,他反问我:梦?什么是梦?我说,梦就是梦啊!无论怎样的解释,他还是一脸地疑惑和不解,原来,他根本就没做过梦。和一个没有做过梦的人去说梦,怎么能够说得清呢,真的是有些痴人说梦了。从此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不会做梦。
我的奶奶是一个烧香信神的人。一次放学回家,吃饭时说起我总是常常做梦而我同学却不做梦。奶奶便给我做了一个老虎枕:就是一个两边是虎头,中间为虎身样的枕头。也是真怪,打从枕了这虎枕,晚上真的没梦了。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为什么枕了这虎枕就不再有梦。一连几天无梦,心里却是无边地躁烦,像是丢了魂一般,整天无精打采的。后来,奶奶说,这虎枕你是不能再枕下去了,怕是这梦就是你的魂,你命里就是一个有梦的人啊!
我真是一个有梦的人。小时候,看了《南征北战》《奇袭》之类的影片,就想当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看了《艳阳天》《林海雪原》几部小说,就想当作家;看见村里来了个戴大盖帽的公安很是威风,就想当警察,还想过当法官。。。。。。上了高中,对哲学产生了浓厚兴趣,课余读《大众哲学》类课外书,还背过主席他老人家的《矛盾论》《实践论》,就想考大学一定报哲学系,将来当个哲学家;开了英语课,学了几句ABCD,幻想有一天能流利地熟读英文版的《中国日报》,将来当个外交家。。。。这些梦常常使自己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在我做梦的年代,是一个崇尚科学的年代。那个时候,郭沫若在全国科学大会上一篇《科学的春天》,激发了莘莘学子们“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豪情。徐迟的一篇《哥德巴赫猜想》报告文学,搞得我的同学做梦都想当陈景润。而我却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我就想当写陈景润的徐迟。在这么多的梦里,从没想过要当科学家。我的数学太差,数学的不好,导致理化也好不到哪里去。哈哈,现在想来,因为没做科学家的梦,导致了我做的所有梦,一个个先后破灭。
我的数学不好。那数学不是一般的不好,那成绩差劲的让你难以想象。当时我们文科班的学生数学普遍都不好。可我们并不以为然,还振振有词,说主席他老人家的数学也不好,还考过0分,并不误他当伟人啊!看我们这班子家伙心比天高,数学老师也不管我们了,索性落得个清净,数学课任由你折腾去吧。
折腾的结果是,我们集体落榜。
落榜回到家,就当起了农民。我想,不单是我,在所有人的梦想里,大概没几个人梦想有一天要做个出色的农民吧?!也是踏上了黄土地,当烈日、雨雪、寒风侵蚀了身心和灵魂了的时候,才蓦地恍然大悟过去那些梦就像是一个美丽的、见风就破的皂泡。所有梦都破灭了,干活回来实在无事可做就看书吧。那段时间倒是心无旁骛地读了好多书,诸如《说岳全传》《烈火金刚》《西游记》等等。可是,那顶多也只是爱好罢了,算不得梦想的。。。。。。这样地读着,随着落榜痛苦地渐次消失,不安分的心又骚动了起来。考不上大学,我还可以当作家啊!当作家有笔有纸就行,也不需要太多投资。于是,又做起了作家梦。
后来有一天做起了记者。从没想过要当记者,不知怎么对记者从骨子里有种天然的抵御。采写的新闻间或获过几次奖,却从不放在心上,甚至拿了证书也是随手一放了事。直到有一天要评定一个职称,需要相关证书,才觉得这新闻获奖证书还是有些用的。做记者虽是敷衍,但做记者给了我充裕的时间,使我的作家梦越来越强烈了。开始试着写,开始试着发。和新闻不同,我把发过的我自以为是“文学作品”的东西,都很悉心地收藏。
随着时间的推移,感到做记者还是很风光的,特别是电视记者。别的不说,单是那一个接一个让你应接不暇的酒场,就能让你整天晕晕乎乎。我是一个很喜欢喝酒也能喝酒的人,酒场上很是豪爽,久之,人们送了我一个“将军”的称号。小时候的将军梦,阴差阳错地在这里实现了。每天生活在觥筹交错的酒杯声中,所有的梦也都醉倒了。
正如人醉酒后总会有醒的时候,这梦也会醒吧?突然有一天自己的文字在报纸上变成了铅字,尽管篇幅不大,仍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与激动。就想,原来,青少年时期的作家梦,一直顽固地悄无声息地蛰伏在自己的心灵深处。
当一个作家的愿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这种强烈的愿望,使我近些时日频繁地做梦,梦见自己又一次走进了高考的考场。在考场上,面对数学考卷,仍是一筹莫展,醒来无比的懊悔与惆怅。曾在闲暇时与朋友乱侃,说,假如我当时能迈进大学门槛,我绝对会读完博士。朋友说:也许你还没有今天混的好。是啊,世界上许多事情没有假如,也不能假如,也只能也许了。去年春天,去清华采访我们县在京的清华学子。一个毕业于安阳师院的年轻人,现在竟做了哈佛的访问学者。他说,英雄不问出处,大学就是一个重新洗牌的过程,关键不在于你起了一副什么样的好牌,而是你怎样打好手里的一副坏牌。想想也是。
昨天下了一场雪。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我在案前竟然坐了九个多小时。沉浸在自己虚构的故事中,在键盘的敲打声中陶醉,竟然忘记了吃饭。这样的情形我在94年有过一次,时隔这么多年又重回到了这样一种状态,我感觉自己一直走在追梦的路上。这也是促使我写这篇东西的缘由。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实现我的作家梦。但我却一直在做。有时想来很飘渺,有时想来很激动。梦是什么?梦是希望。希望就是刻在你生活分分秒秒中的充实与忘我。既别好高骛远,又别妄自菲薄。做好自己,做好眼下,就当把别人用来打麻将唱歌的时间,自我陶醉地写点不伦不类的东西吧。
走在追梦的路上,就这样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