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语4

光阴太瘦,指缝太宽。不记得这样的句子是何处看来的,只因它绝妙的隐喻,便那么刻在了心上。站在七月流金似火的盛夏里,忽然就踌躇了起来,一年的二分之一,轻易便挥霍而光了,不敢盘点所谓的得失,只是眼看着日子在年龄的厚度上做着锲而不舍的增砖添瓦,心里便莫名的恐慌着。

想起那日,给友看一张相片,让她猜相片中的女子有多大,她嬉笑着乱猜一气,临完撂下一句话:“我自我感觉一直超好,看谁都比我老。 ”先不去参透这句话中究竟有几分是玩笑,就单单这样一种心态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从心底里为她的自信所叹服着,而我却生生的怕着红颜弹指间成为一纸褶皱。

女儿的期末考近在眼前了,忍不住督促她认真些,时不时的会拿出她测试中的错误做反典型。没想到她却说:“妈妈,我发现你好奇怪,当我考的好时,你总说成绩代表过去;而我偶尔考不好,你又会不停的提醒我。难道那不好不代表过去吗?”一时语塞。是啊,好的坏的,不都是过去吗?为什么总是对坏的念念不忘呢?就如同对待生活中的某些人,自己是不是也一样老惦记着某一时的不好,而因此把人家曾经的好忽略不计了呢?

正胡思乱想中,爱人打来电话提醒到:又到月初了,该给你爸妈打钱去了。听到“你爸妈”这几个字,心里就不爽。于是没好气的说,”你爸妈?什么叫你爸妈?”夫听出了我言语中不满的端倪,戏谑道:”你看又较真了不是,这不是习惯了吗?......”

没跟他再理论什么,事实上也没什么可理论的。本来就是我爸妈。好在即便是我爸妈,他仍旧替我敬着一份孝心,甚至有时比我还心细,只是言语上到底是少了一些亲近,可这又怎能怪他?山高皇帝远,说是女婿,却也几乎没怎么见过,让他如我叫公婆一样随意的把那个“你”字取掉,可能也不是难事,但我知道,那也仅仅是一种称呼。人与人之间的情分到底是要日久生情的,与言语上的亲热相比,行动上的体恤应该更为重要些吧?从最初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会使甜言蜜语蛊惑人的人,这个时候又何必为难他?随他去吧,只要心里有就好。

打电话给家里,妈妈接的。絮絮叨叨好像没有正题,可单单是这样一种唠叨心便满足着。有时候真的很感激那发明电话的人,可以让相隔如此远的两个人听到彼此的声音,甚至是呼吸,多伟大的发明。尽管现在通讯科技日新月异,可相对于目不识丁的妈妈来讲,最便捷的莫过于电话。隔着千里,听着妈妈的声音就能感觉到妈妈的样子,我想电话那头的妈妈也是一样的。

妈妈在电话里说了弟媳怀孕的事,能听出妈妈为此而喜悦着。知道她为这事盼了多久,终于有了消息,那样一种喜悦自是不言而喻的。而我同样为弟弟高兴着,而私心里更希望老爹的病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有所缓解。在电话里叮嘱妈妈,别再操心我们这些都已成家了的孩子,照顾好自己和老爹就成。可我知道这样的话多半是废话。或许身为父母,为儿女挂心早已成一种习惯。无论你怎么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到尘埃落定的那天,他们又哪里可以顺其自然?

来我这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婆婆回市里后,我又开始了和女儿“同居”的生活。临睡前问丫头:“和奶奶睡的这些天,有想妈妈么?”小丫头斩钉截铁的说“一点也没想”。“你就不能说委婉点?臭丫头”。当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却极认真的说“妈妈,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吗?”

没再把话题继续,催促女儿睡了后,却不禁自问:很多时候我们究竟介意的是实话本身还是说实话的方式?想到这的时候,忽得记起最近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 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安慰好 。只是这个世上能接受实话与真相的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人宁愿自欺欺人的活在虚拟的假象中...

不知何时起风了,疾风拍打窗棂的声音将所有的思绪打断。起身关窗,也一并将所有的喧嚣置于窗外。随心所语间不觉夜已深,也罢,就此睡去,不思不念......
夜安,亲爱的自己。愿今夜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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