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是二姨的宝贝儿子,比我小7岁,今年也40多了。二姨不是奶奶亲生是孤儿,爷爷活着的时候家境还过得去,奶奶就收养了她。二姨婚后就住在奶奶隔壁,是土改分得的一处老宅。前面生了三个女儿,四胎生了表弟,视如珍宝,取名华宝,小名宝子。
二姨性情耿直,做事麻利,很要强,用奶奶的话:风都能抓住一把。有了表弟,二姨夫妻一扫多年的郁闷,极有出人头地的舒畅。
表弟出生时白白胖胖,招人喜爱,几个月后却发现有点小状况,医学叫疝气,土话叫“气鼓卵”。这事自然不敢小视,关系到表弟以后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于是二姨夫妻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坐车到60里以外的东巩镇做了手术。 表弟的成长之路从此一路风顺,集全家宠爱于一身。
长大后的表弟体格健壮,容貌端正,比我高半个头。但过度的溺爱却染上一些恶习:抽烟喝酒,好吃懒做 ,这在农村可是大忌,更不会被人尊重。有年邻居杀年猪,身高体壮的表弟没被请去帮忙,生性好强的二姨极没面子,居然到邻居家讲理。
初中勉强读完后表弟随在铁十一局上班的大姐夫转战多处做工,去过四川、到过昆明、还在深圳开了眼。在外的表弟没人教导,更加放任自流。每月钱不少挣,但大都吃了、玩了、丢给录像厅了。
打了几年工,却没攒下钱,家里翻盖房子居然拿不出二分钱,这让二姨十分气恼。眼看着同龄的孩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节,表弟空有一副好身板却百事不成,自然难被女方家看中。二姨活着的时候还有人做媒,二姨去世后留下俩爷们儿,日子更加凄惶,这时媒人介绍的大都是二婚。娶二婚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表弟身强力壮人才一表自是有些不屑。
四年后,姨夫离世,留下表弟一个光棍,生活更是乱了章法。日头老高了还在懒床,起床后也不弄饭,到左邻右舍蹭饭。小妹在家伺候母亲,当他是小弟,他更加有恃无恐,不仅来蹭饭,晚上还来洗澡,换下的衣服小妹也一并洗了。
如今,表弟已是40多的人了,他的婚事已很少有人关注,连寡妇都不愿搭理。一个好逸恶劳的人永远不会招人待见。贫穷虽然无法选择,但勤劳可以弥补。这是二姨教育的失败也是她一生最大的痛。二姨胃癌去世时,身体早已干瘦如柴却迟迟不肯闭眼。表弟跪在床前发誓改掉恶习二姨才安心离去,但多年留下的顽疾岂是发誓就能改变?依然故我的表弟就这样蹉跎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我生活在离家乡300多里的城里,结婚前每年都回家过年,婚后回去的就日渐稀少,偶尔从小妹口中探知表弟生活状况,他的婚事就这样年复一年的搁浅。婴儿时治好了疝气,成人后竟不能派上用场,更不会生下一男半女,这是他的遗憾,也是一个男人的悲哀,不知二姨地下有知能不能安心。
表弟,未来的人生还很长,愿你尽快雄起,用双手改变自己,找回做人的尊严,有一个完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