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看着她那么细心地照顾他,我想养个女儿可真好。可到后来发现,有些不像女儿,因为那种照顾太细微,倒有些像……这种小想法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有共同的原因,所以聊聊就聊开了。男人很善谈,有些不拘小节,给人的感觉很豪爽。
输液完后,女孩搀扶着男人出去走走。邻床的女人告诉我:“那是小三。”“难怪,那他原来的妻子呢?”我问道。“都住在一起,男人很有钱,是个地主。”邻床女人说。邻床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什么话都敢问,像个记者,也不管是否隐私。那男人倒也坦然,有问必答。
男人四十三岁,小妻二十四岁,跟了他五年,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从男人口中得知。女孩一家是重庆一山区的,六年前,因男人千亩山地需要人手帮忙,所以女孩的一家都在给他打工。至于他是怎么得到女孩那颗心的,邻床的女人问过,他没说。我想,小女孩当时十八岁,花一样的年龄,又没有多的社会经验,在老谋深算的男人面前,干净的像一张白纸。骗她,对那男人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女孩跟了他五年,流了四个孩子,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再怀这个孩子的时候,男人又拿钱让女孩去流掉,这一次女孩没听他的,偷着跑回了老家。直到女孩快临产了,女孩的母亲给他电话他才知道,等他赶到女孩的老家时,看到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的女孩时,他又一次想用钱来弥补自己的错误。尽管女孩在老家的两层小楼是男人出钱盖的。在返回的半路又接到女孩母亲的电话,女孩昏迷了。后来,也他不知怎么说服了大妻,大妻同意他接回了女孩。腊月接回的女孩,二月就生了。
大妻比男人大一岁,和男人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和小妻大小相当,也有一个和他跟小妻一样大的儿子。当初大妻要嫁给男人时,父母都不同意,因为大妻当时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而男人是一个除了有一身力气外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男人说,那时大妻的父母为了阻止他们来往,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大妻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后来大妻还是执意嫁给了他。那时男人的家穷得叮当响。男人说,结婚后就分了家。过年待客,是和他大哥共用一间房,两家的客不能同时来,要不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那时,大妻生了女儿,共六桌客,因为待客那天下雨,床上都挤了十三个人。大妻的母亲哭,大妻也哭。也许是这一切激发了男人,男人开始做生意,什么能赚钱做什么。男人说,大妻常对他说,很怀念那时候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小床上,在外过夜守着没卖完的西瓜数钱的日子。男人胆大,也不怕吃亏,后来政策好了,手上又有了钱,就在他们那个镇上包了上千亩山地。什么稀缺种什么,而且都种些纯天然的无公害的农作物,所以收获的果实也不愁销,几年的光景就成了当地的一土豪。男人说,大妻嫁给他之前农田的活都不会,可是个很能干、很会统筹安排的女人。没有她的辛苦操持就没有现在这个家。
在这个家,男人负责挣钱,大妻负责管钱,小妻负责花钱。我终于明白了,那小妻为什么每天花钱像跟钱有仇似的了。男人在邻床女人一唱一和的恭维下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男人说,他是我们这座小城唯一一个明目张胆娶两个妻子的人,而且他的妻子们还能在一起和睦共处。
但男人的做法也显出了他的尴尬处境。大妻照顾他时,大妻的亲戚来看他,小妻照顾时,小妻的亲戚来看他。男人趁她们都不在时说了一句很具有讽刺意味的一句话:这几年,为了她们能和谐相处,我的头发都急白了。出院那天,大妻、小妻一起都来了,大妻是来结账的。来后理所当然的坐在了男人的病床上,而小妻只好坐在床尾的凳子上。看着小妻时不时的用那种不经意的眼光看他们时,显出的那种失落和无奈很清晰的挂在了脸上。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能和谐相处的,我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能心甘情愿和别人分割这份爱的,我不知道这份爱到底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这个家能走多远……
我想她们生活中夹杂的那份无奈是我们常人所不能体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