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夜,凉
凉风凉月
桥下的湖面也泛着凉凉清波
什么都是凉的。
这感觉倒让我的觉得“凉”成了一种意境。我说的凉,并不是让人颤抖的冷,也不是刺骨的寒气,而是易让人冷静思考的清凉。
———题记
西北的天空,夕阳下的较晚一些,晚上八点半时依然能看到湖面上的胭脂红晕,微微地,醉醉地红。待到快九点的当儿,夕阳的影子才微微颤颤地走下山去。这个时候,我经常要到门前的桥上走走,随便立在一个桥头,随便看看胡波上的月影,随便听听湖里的蛙声,水声,然后待凉风微起,整个的我也慢慢安静下来,于是,把自己沉到月夜里,沉到柔柔的胡波里,沉到一片静静凉凉的感觉里。
风儿时大时小的吹着湖面,不断地拽起波澜,一圈一圈地碰触着我的思绪。自安顿在西北以来,我似乎天天在认识不同的人和事,也渐渐发现,与陌生人之间的沟通其实无须那么多的客套与拘束,反而自然一点倒能让彼此感到一种亲和。与他的相识不知是不是偶然,但却证明了这一点。
那是刚来西北几天的一个午餐时间,一个刚刚认识而谈得来的朋友——杰,问起了同伴和我的故乡,我说:“都是从山东过来的”,“是吗?正巧这里也有个山东老乡,不妨我帮你们叫过来相互认识一下吧”,洁笑着说。能认识个老乡朋友,真的好高兴。杰的话音刚落,同伴和我就兴奋地连连点头。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还未等我脑海里的疑问画上问号,只听一句“杨博士,过来一下吧”,只前一句呼唤,就已经让我对这个老乡肃然起敬了。听到洁的呼唤,他就转身走了过来。他个头不高,身材清瘦,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微笑洋溢着几分阳光,而且,这微笑一下子让我觉得亲切起来,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山东人热情大方,一向很好说话,而微笑往往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所以彼此沟通起来更显自然。待他坐下,我们跟“杨博士”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每当吃饭的时候,同伴和我经常碰到他,我们时常谈一些西北的风土人情,当然较多的还是家乡老话。几次沟通,我发现杨博士并不是多嬷的善谈,大概搞什么研究工作的都坚守着沉默是金的真理呢。平日里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多数是扮演着倾听的角色,该接茬儿的时候就接上一句,让我们知道他其实在听;大家说笑的时候,他总是比较淡定,即使笑也是嘴角微微上翘,不像我们,张着大嘴,露着大牙,毫无顾忌。或者有人点评今天的菜色、味道等等的时候,他常常是默不作声,就算问起他,他也只是微笑地说一句“还好,我还习惯。”;而周围不怎么讲话的时候,他吃饭的状态总带有思考的样子。种种这些不起眼的举止,却无形中对我有了几分影响,于是心里才默默称他“杨博士”了。每当我们一起扯一些家乡的话题时,才使得杨博士愿意多说几句话。“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所以家乡,应该是每个游子最牵肠挂肚的话题。
后来,那是后来,我们才从别人的谈话中得知他本身的一点点情况,因为他未曾张扬,也从不张扬。原来他是中国农科院毕业的博士后,来此几个月搞产品研究(具体事项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此已经有大半年了,项目完成后即要回到北京。杨博士平日里老戴一顶黄色草编帽,样子挺好看的,再加上他一口纯正的山东普通话,使得他平添了几分清素朴实,也更加可亲。
风儿一阵阵拂掠我的头发,胡波一圈圈碰击着桥面,仿佛在提醒桥上的我,提醒那几天没水的日子。我怎会忘记呢?在朋友和我初来乍到,两三日没水的日子里,是杨博士帮忙解决了我们暂时的干渴。由于西北地区的水质较差,因此这里所喝的水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净化才能引用。也因同伴和我刚来,没料到会有没水的情况,所以刚来的几天里大量洗涮,没注意节约,想来真是罪过。而且整个宿舍楼、办公楼的水也所剩不多,我俩起初也不知从哪里买水,于是就渴了一天。多亏杨博士帮忙,用他办公室的水给我们烧了两瓶,事实上,他办公室的水也不到半桶了。这两瓶来之不易的水,我俩一定节约着用了,于是等到第二天下午,我们找到卖水的地方,才将这两份感恩一饮而尽。
之所以在这安静的时刻想起他,想起杨博士,是因为他沉默,思考,不张扬,善于倾听,又乐于助人,一派导师的风范在熏陶着我,所以,除了同乡的亲切感,我对杨博士已经建起了一种敬慕之情。有时候,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总能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围的人,虽然他安静又不张扬。杨博士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仅仅只是相处,学会阅读,才是有质量的接触。
西北的夜,凉。凉风凉月,桥下的湖面也泛着凉凉清波,什么都是凉的。这感觉倒让我的觉得“凉”成了一种意境,唯美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