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父亲的童年

星期天回家看看老爸,其实自己也知道应该经常回家看看,可总是有这样或那样一些算不上理由的理由,让自己减少着回家的次数。老爸每次看到我回家总是眉开眼笑的,我知道上了年纪的人,也是很怕寂寞的,也盼着子女能常回来陪他说说话。他放下手里的书,问我吃饭了没有,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钟,早过了午饭的时间,不过我中午去办了点事,还真没吃午饭,就说:有什么好吃的,我还真饿了。他连忙说:昨晚炒的羊肉还有大半盘子,还有一条大黄鱼,我去给你热一下。端上来饭菜,他一直坐在旁边,慈爱的看着我,等我风卷残云般的填满了肚子,他笑着说:你吃的真香,太好了,吃饭就应该这样。对呀,我才不管胖不胖呢,想吃就吃。

桌子上有一张稿纸,上面写着我的哥哥等几个字,我看了一眼老爸,知道他是在想已去世三年的大爷(伯父)了,前些日子他说准备回公主岭老家看看,大爷的三周年祭日要到了。可那几天连着下了几场雪,冰天雪地的我们都不放心,都不同意他回去,他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心里肯定一直惦记着。我说:老爸给我讲讲你的童年吧,以前就听你说起过,你跟大爷的感情最好了,小时候你俩总在一起,一直到中学毕业,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总在想他,可生老病死毕竟是自然规律。老爸笑着打断我说:这些事我非常看得开,只是这段时间经常能回忆起小的时候,我就给你说说我童年里的几件小事。

五岁那年,你爷爷领着我和你大爷第一次去了离村子五里多地的镇子秦家屯,这一路给我美的,看什么都那么新奇,路过老城墙,非要到墙上看看,你爷爷领着我俩在那转了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了樱桃,只吃了几个粒,那个好吃呀,那滋味让我回味了好多年。在镇子上第一次看到了电线杆子,春天风大,电线被风吹得发出了一种特殊的声音,我抱住电线杆子怎么听也听不够,最后是哭着让你爷爷拽走的。

也是那一年,老家的一个富裕亲戚给了你爷爷一块表,没有表蒙子,但表针走的都是正常的,你爷爷非常喜爱,不舍得带在身上,怕我俩动就放在架子的最高处,每天晚上拿下来看几眼。那年你大爷七岁,我俩都非常好奇,为什么两个表针会动呢?是谁弄的?里面还能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在一个下午,我俩终于忍不住了,我踩着你大爷的肩膀把表拿了下来,经过我俩的一番折腾,表针终于停了下来,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好在你爷爷只是骂了我们一顿,没有挨揍,嘿嘿,以后他提起那块表还深表惋惜。

那时候的孩子很苦,过年能吃上几顿细粮就不错了,过年了虽然也惦记着吃点好吃的,可最关心的是大人买回来的小鞭和年画,看到炕上换上了新炕席那个美呀,赶紧上去打几个滚,买回的小鞭哪舍得成串放,都是拆下来一个个放,一个都不舍得浪费。平时哪有什么玩的,不是帮着大人干点活就是乱跑。七岁那年,我跟你大爷在院子里看到一只跑得很快的虫子,就追逐玩了老半天,后来我拿起镐头来回挡虫子的去路,一不小心把你大爷的额头刨出血了,当时吓坏了,光知道害怕去了,让你爷爷抽了一顿皮带硬是没觉出来疼。我和你大爷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可直到我考学离开老家也没有打过一回架,也不知那时候怎么处的那么好。

十岁那年我跟你大爷一起念书了,一直到中学毕业,我俩一直是一个班的同学。那时候家里很穷,记得有一年的六月份,全校学生都在操场上开会,天已经很热了,我和你大爷还穿着棉衣,因为没有单衣服换。实在受不了了,就脱光膀子了,引来许多同学的哄笑,现在想想也真不容易。但我俩的学习从没让你爷爷奶奶操过心,一直到中学毕业,我俩的学习成绩总是班里的一二名。上中学时我和你大爷是去公主岭念得书,从秦家屯走到公主岭九十多里地,一直是步行,又渴又饿,那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精疲力尽。

中学毕业后要考学了,你爷爷说家里没条件供两个人读书,你大爷就回家务农了,后来村里成立小学,他又当上了老师。因为当时卫生、师范类学校不要学费,所以我选择了吉林卫生学校。在学校读书的三年里,只看过一场电影《牧鹅少年马季》,没有去过一次饭店,为了节省路费,暑假从不回家。我听着听着眼睛就湿润了,他看看我接着说:这是好事,很能锻炼人吃苦受累的精神,我这辈子受益匪浅。看着微笑着的父亲,感受着他虽然艰难但不缺乏乐趣的童年,我的心里充满了敬意,能成为他的儿子我很幸运。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跟父亲的童年相比,我的童年是幸福的,我儿子的童年更是幸福的,我们都应该感谢生活的美好。

我祝愿着自己的父亲,也祝愿着天下所有的父亲都能健康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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