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长陵市温州商场开门后,李凡准是四区北3厅最后一个开门的。开门后他简单往衣架上挂上几件衣裤,然后坐在摊位里的靠背椅上,拿本武侠小说低着头看。要是有人买衣服,他就懒洋洋问上一句,你买啥。客人一看脸拉拉着有的就走了。李凡更牛气,客人爱买不买,卖一件衣服挣个三十二十的跟人家磨嘴累不累。在他这买成货的很少,在他这买不成的,在下一个摊位准能买成。
给他拿钱开这摊位是她母亲,他母亲也没想指他挣什么钱,不挣也行每年他母亲还得补贴他两万三万做他的消费补贴。他母亲叹气补点就补点吧,好赖孩子有个营生干,再说家里也不太差钱。
李凡的父亲原来是安岭镇的镇长,要不是5前年得了高血压过早的离世,若他在多活一年就到市里当副市长了,结果好事不长。不管怎么说他为家里留下可观一笔财。她母亲有两倍子也花不完的钱,钱花不完就得给儿子花。
商场开业一年多了,现在李凡跟前的摊主都不跟说话了。不是他不跟人家说,是别人不跟他说。
长陵市温州商场盖得面积大,从一区一直盖到四区,从地拔高盖了四层。温州城里有四千个摊位有一半空着。哪个区卖啥的都有,一至三层摊位这一段开门,那一段空,商场里开门的零零散散的,三个楼层都空一多半档口,四楼高买货买货的人不上去当然档口全都空着。商场领导想了许多的办法──四楼开弄大型游乐厅或是大型舞厅后都被否认,也不谁扯得更远了,说养鸡、鸭。养鸡、鸭要圈不住飞出来咋办。这算商场还是养殖厂。最后有的摊主档口做了库房。商场盖得之大进来买货的人少,进去人在若大的商场里像撒进水库里的鱼苗一下不见了。
卖货摊主一天看着有数的人,商场显得空空荡荡,好像买货的比卖货的人都多。买货的人少商场里的摊主老板闲的无事,所以个找个的事干,来消磨多余的时间。四区3层3厅西头摊主老王头弄个象棋盘一早开始下,不多时棋盘跟前围有几个象棋爱好者,有时跟着参与看棋吱招。刚开始李凡过去看,棋刚走两步他时不时大喊大叫:
“吃车还等啥呀!这臭棋。”
老王头说:“下一步都将死了,还吃。”
“马踩炮。”李凡急着喊。
“没看着别着腿,不会下就别烂吱。”
李凡的嘴稍停一会,又开吱:“车守肋,马窝巢,炮打马......。”
老王头的头被吵得乱乱的,把个车走到马脚上。老王头气的从棋盘上拿起一个子,砸在棋盘上,棋子从棋盘弹了出去掉在锃亮地板砖上:“是你下,还是我下。”老王头眼镜脱落在鼻子上,两只混花的老眼怒视着他。
李凡闭了一会嘴,转身走了,边走边地嘀咕:“这老倔头好心好意帮他吱招,还这X样,以后不去看。”
没几天李凡又去看,不知不觉吵吵嚷嚷的又吱。老王头气的把棋盘一盖不下了。以后李凡来大伙不吱声,棋也不下了。李凡自找没趣不在去看。
李凡对面摊主老马五十多岁,梳个背头。平常高兴时爱哼唱一个小曲。
有一天他卖了一套冬装高兴唱着小曲,哼哼呀呀的。李凡本来心烦,顺口就说:“老马叔,你那么大的岁数还有啥唱的,你还能当歌星吗,唱多难听。”
老马弄的有点下不来台,脸有些发白,但老马有深沉。笑了笑说:“老马叔岁数大嗓子不好,唱歌不好听,以后不唱了。”
老马以后一句话都不跟李凡说。老马总和他旁边的大张有说有笑。大张也乐意跟老马说,老马说话幽默。
大张也不跟李凡说一句话。原来大张不爱吃商场里饭厅的饭,他总出去买。他一出去买饭。李凡说老张哥给我捎一份。大张哪回不打个夯都给他捎上一份回来。有一天大张的脚长了个鸡眼走道很疼痛,他就跟李凡说今天哥的脚走道费劲,麻烦你跑一趟去买一次饭。李凡说我今天不想吃饭了,等一会3楼小卖店老太太推车过来买一杯牛奶两个茶蛋。大张跟老马一学了这事,老马一听撇撇嘴说:“这小子是个废物,昨天他妈来溜达来,他又朝他妈要200,你说一个床子一天在不挣也得剩三十二十的,他一天也不卖货。没钱就朝他妈要。一天来就往那一坐,没事弄本书看,这种人活着还有啥意思,真是白浪费粮食是一个活造粪机器......。”
大张说:“恩,他可真是个废物。”
那一天李凡看了一会书,觉得没意思两眼一闭似睡非睡,天热他身上闷出汗来。他自言自语的说:“怎么还不下班,时间过得真慢。”他心里一阵闹心,上了四楼。
李凡有时候实在寂寞,就上四楼上,来到三四区过道天桥隔着玻璃往下看来往的人和车辆。
当他走到八厅,他愣住了看见里面一个档口窜出滚滚的浓烟里面还有火光。他赶紧往楼下跑冲着坐着唠嗑老马大张喊,楼上着火了。
大张说赶紧告诉保安,老马冲着大张呲牙一笑:“走咱去看看热闹去。”
李凡撒腿往保安室跑。老马和大张跑上四楼。
经过摊主和保安的及时扑救,火被扑灭了,弄的满地都是白粉,着火的档口剩下不多没着的纸盒被白粉盖着。
着火的库是老王头家放的纸盒库。怎么着的火?经过商场保安科的现场分析,纸盒摞得过高,顶到档口屋顶电线上,电线老化断开又搭在起引起火星把纸盒引着。
着火档口傍边两个库也烧了几箱货。真是发现及时要不在晚半个多小时,两家摞满库的衣料货物所剩无几。
着火档口旁边两个库,一个是老马家的,一个是大张家的。每个库的货都得几万元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