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时光,我们每个人只有一年。有的人,这一年是一抹短短的笑,或者一个睫毛投下阴影的眨眼。但是,有的人,是一个繁琐而冗长的梦,这个梦做得美丽忧伤,以至于跨越了17岁,依然脆弱得无法触摸。
17岁,我暗恋你。你是坐在前排的女孩,有半长的头发,不爱说话,笑容很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给你写过信,那封信写了又撕掉,撕掉了又重写,重写了又揉烂。终于偷偷塞到你书桌里的时候,手心里湿淋淋的都是汗。我帮你捡起过掉在地上的本子,在课桌上用小刀刻你的名字,放学时候偷偷跟在你后面,默默的,在你书桌里放进一本你抱怨说怎么也买不到的诗集,打篮球的时候偷偷瞄场边上的你,故意把动作做得特别花哨。给你的好朋友买好吃的巴结她,让她在你面前说我的好话。
看,那时候,多傻。
我写的那封信没有回音。毕业后过了很久很久,我,也就忘记了你。但是,我会记得,我的17岁。曾经为一个大眼睛的女孩,买了一本淡蓝色的诗集。
17岁,我暗恋你。你是坐在后排的男生,个子高高的,很英俊,学习成绩特别好。班里好多漂亮的女孩喜欢你,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不漂亮,所以我就努力的让自己优秀起来,这样,你就能注意到我了。我想我要跟你一起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然后,我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偷偷看你打篮球,看你吃饭,看你上课,或者演讲。但是在一个微凉的秋天午后,你问我借了一本习题,还回来的时候里面夹了张纸条。你说,我是喜欢你的呀,傻丫头你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我就偷偷哭了。我把眼泪都抹在校服衣袖上,湿了一大片。
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温书。没有课的中午,你载着我去买你喜欢的林俊杰的预售专辑,我圈住你的腰把脸靠在你的背上。自习课的时候,分一个耳机,让我听你最喜欢的《冻结》。
后来,你说我们要好好学习了,你说我们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毕业 了,我们就结婚。我说好。笑得很甜蜜。我们逃了课去珠宝店看戒指,店员很和气的拿出钻石给我戴在手指上,你握住我的手跟我说,将来,我一定要给你买这枚戒指。
再后来,我们就分开了。我们没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在北方,你,去了遥远的南方。你走的前一天,我听到深夜的广播节目里,有人说,要送一首歌,给17岁爱过的女孩。
是《冻结》。我就哭了,我心里有种化也化不开的忧伤。我们的纯真,还有我们的17岁就被冻结在这忧伤里,有人走,有人进来。过了17岁,我伸出双手。你,却不来承接我的幸福了。
17岁。你是我的朋友。
我们一起躲在厕所偷偷抽烟,一起打CS,一起吃马路边的烧烤砂锅,一起踢球一起打架。当我挂了彩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看着我的伤口愤怒地拿起棍子,说要去打那几个小子。那场架我们打赢了,虽然也受了伤,可是你跟我看着对方的脸,搂着肩膀一起笑了。那时候我特别特别的高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重要的人,像兄弟一样重要。
后来你结婚了。我给你包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你西装笔挺地站在我面前,握着新娘的手。我觉得你一下子长大了。我说小子,恭喜啊。你就笑。你身边的她也笑。敬了我一杯酒,我一口把那酒喝干了。热辣辣的,烧到我心里。
我都没有告诉你,17岁的时候,我也那么那么喜欢这个女孩。可是我跟自己说,你是我的兄弟,再喜欢,我也不跟你争。
17岁。你是我的朋友。
我们都是教室里的新同学,那个万里无云的天气,你对我笑了笑,你就成了我的同桌,
你说我们不要做美女,要做才女。然后我们搂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笑得周围那些书呆子男生都抬头看我们。我们用彩色笔偷偷在校服上画卡通图案,我是机器猫,你是小丸子。我们笨拙地爬到高高的双杠上晃着腿,我说我喜欢周杰伦,你非说林俊杰最帅。我们看着不远处踢球的男生,你害羞的跟我说你最喜欢的是穿着红色球衣,个子高高的那一个,因为他很像漫画里的仙道,我没笑话你。后来你接连不断的暗恋好多帅哥,我笑你说,快把窝边草啃光了,你偷偷地脸红了,你说,最喜欢的,还是那个仙道的笑容。
后来我上高三了。你没有。你说你要去魁北克,那个遥远的寒冷的说法语的国家。你说那座城真的好大好大,你怕没有我陪你看那千里之外的阳光。我安慰你说,真傻,我们可以在电脑上视频啊。你忽然,就哭了。你拉着我的手问我,你会不会以为我要逃避高考,会不会因为这样看不起我。我抱着你的肩膀说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以后,就多了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虽然我再见到你,你已经说一口漂亮的法语,会做精致的西餐。但是我没忘记,17岁时候的你,连鸡蛋都不会炒,走到哪里都会迷路。
我们说好了,婚礼时候当彼此的伴娘。17岁时候就说好了。
不写了。让我们冻结时间,美好的17岁,永远记住。关于梦想我什么都不写。17岁的风花雪月足够我们怀念一辈子,我们那时候年少,不跟岁月计较得失。现在我们长大了,落在年华里整朵整朵的花,都慢慢的开始枯萎。
那些在我们青春的上空飘扬了很久很久的面容,那些爱过的清澈明亮的笑容,并肩战斗过的战友,还有,还有那些流水逐落花的繁华。让我们把17岁,化作岁月里,最纯情最优雅的故事,流淌在心里。当我们老去的时候,还能唱出她潺潺的歌。
谨此献给17岁的我们。当你阅读这些文字,我们,就还是那个纯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