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考场出来,太阳咧着嘴笑嘻嘻地对我说着什么。我仔细去听。听不懂。
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
闷了一夜的被窝,暖气还是少得可怜。醒来时刚好五点三十。七点到校呢。再睡会儿吧。
再睡会。可真的睡不着了。昨晚和妈妈找了点不愉快。即便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
———其实早就习惯了吧?
连忙从枕边扯出耳机胡乱塞在耳朵里。怕这还不够阻止大脑失控导致心脏、泪腺一并随同开始发疯。机械般翻阅那本黑色封面的书。
———真是懦弱到尘埃里了。
妈妈问我早上吃什么。我捧着毛巾说,随便。
随便那就随你便吧。
初醒的阳光迷迷糊糊地附在窗户上,它听到窗内两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交换者,想进去。却怎么也进不去。怎么了呢?
———是厌烦了。
拿了几本书塞进书包里。都是些今天用不着的书。那个人还在睡吧,而妈妈已经起床了。我背起书包,手抓着门,在门口停顿了十秒后,门还是被我关上了。我想关上的时候一定是不轻不重的。十秒前,我小心翼翼地想着,她至少会说一声“加油”吧?又或是“考得不好的话你就···”之类的话。可是十秒后我才发觉
———是我想多了。
去学校的路程很短。而每次过马路时总是胆战心惊的。小时候妈妈牵着我穿过了多少条马路。那一直是有妈妈陪伴着的。于是就想到,自己学会过马路以后就再也没被妈妈牵过手了吧。那时候一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而我就是最受保护的人了。
那个短暂的童年就是这么想的。
———很傻很天真。
童年时代应该是在某一天醒来时戛然而止的。六岁那年,第一只小狗离家出走了。我曾哭喊着问我妈妈它去哪里了,又拉着***妈问它去哪里了。紧接着开始逐渐明白,没有一样东西是永恒的。永恒的东西更加不安份。
那些清彻的烦恼或是澄清或是浑浊得一如既往,我还是倔强地陪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过来了。
———这么久了,日光仍是微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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