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接完电话后,心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肖晨说他两月之后结婚,问她是否会来。前尘往事竟如决堤洪水一般,涌上心头。
大一军训,因为苏小小中暑,热心的肖晨背她去了校医室。两人开始走近,成了令人羡慕的情侣。大学四年,忽略中间的小打小闹,竟也算是彼此恩爱非常。肖晨说小小任性起来让人又爱又恨,他愿意宠着她。
俩人从刚进大学就在一起,四年的大学生活,一起吃食堂的饭,一起上学院的大课,一起在自习室的最后一排听歌看电影,大学最后一年的夏天甚至在校外租了个房子同居了几个月。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一直到毕业。毕业就是失恋。
小小家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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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晨在上海。一向疼爱小小的肖晨,竟然执意要她跟自己去上海发展。小小是独生女,家里断然是不会同意。小小哭着看肖晨坐上南下的火车,决绝的他没回头再看一眼。站台上坐了很久,小小纵万般不舍,还是在心底,跟四年的爱情作别。
分开第十一个月,一个电话,让小小彻夜难眠。躲在被子里小声的哭泣,她想着那般宠爱过自己的肖晨,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马上就要永远跟她成为平行线。她从未想过真的跟肖晨分手,十一个月的每个日子里,他们一直是有联系的,为何肖晨突然要结婚。
天蒙蒙亮之时,苏小小下了平生最勇敢的决定。她要辞掉北京的优越工作,做一次不孝女,去有肖晨的城市,找回自己一生的幸福。她相信,肖晨也肯定这样爱着自己,只要她去,肖晨定会回到她身边。
简单的收拾整理行囊,这场不顾一切的奔赴,苏小小毫不畏惧。飞机呼啸落地,打开手机,心情愉悦的发信息给肖晨,告诉他已经到了。出口处,小小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明亮的肖晨。他看起来比上学时候成熟稳重了许多,衣服穿的越发有品味,眼神也多了很多自信。变得更加美好肖晨,在苏小小眼中,却有了很多陌生,很多距离感。
肖晨客气的接过苏小小手中的包,说着路上很辛苦吧,给她接风,去吃好吃的,右手很自然的搭在小小肩膀上。小小仰头,对肖晨笑,安慰自己说,一切都和十一个月前一样,是自己太敏感。只是为何你明亮的笑容里有一点疑虑一点一点的不自在。又许是时间和距离不会让我们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那么我们要赶紧在一起,要赶紧在一起。
出租车上,小小告诉肖晨,自己要在这个城市定居下来。肖晨躲闪的眼神,愣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神色,说好,那帮你安排住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肖晨都陪着小小,围着上海四处逛。找到住的地方后,肖晨又带着小小去买生活用品,把小屋布置的井井有条。肖晨还搬来一盆茉莉花,放在阳台上,他说还记得,她最喜爱茉莉花的清香。小小看着这样的肖晨,更加确信,肖晨如同自己一般,还是爱着。
凭着不错的学历,苏小小很快找到一份收入尚可的工作。一切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她想着自己离幸福越来越近,就在看得见的地方,泛着耀眼的光芒。
肖晨经常打电话给小小,叮嘱今天有雨,别忘记带伞;天气变冷,记得多穿点;胃不好,不许贪凉……遇到肖晨很得意,或者很郁闷的事情,都会找小小出来,在极其安静的小酒吧喝酒、聊天。小小还如从前一般,越加的喜欢,越加的依赖肖晨。一切的一切,安静、有条不紊。让人安逸的毫无防备。每日里,等待肖晨的电话,等他不变的问候,等他来找她,成了小小在陌生城市,生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天气越发冰冷,南方的冬天,没想到更加难熬。不比北方,有暖气,屋里总是温暖如春。初到上海,苏小小毫无疑问的无法适应,终于病倒了。彻夜的高烧,嗓子干疼,她想到的只有肖晨,这个城市,她便是只有一个他。
电话拨过去之后很久,都无人接起。小小不厌其烦,一遍遍拨打这个熟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忙音,刺伤她的心。最后,她拨打的手指开始颤抖,慢慢变得好无望。生病的时候人最脆弱,小小想着这句话没错。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肖晨,就只有他,为了他,自己抛弃一切。她也会想自己的父母,会想念自己的朋友。可是她又对谁说说心里话?
忘记这样哭了多久,最后病着的苏小小,无力的睡去,直至被电话铃声吵醒。电话那边,肖晨淡淡的说着自己昨天有事,电话落在办公室里,问小小怎么了。小小想如果真的要跟这个男人一起生活,必然要学会体谅,不能从前那般任性。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尽量轻快的语气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客厅的灯坏掉了,想要他帮忙换一下。
还有几日,便是肖晨生日,小小兴奋的要给他好好准备生日礼物。周末早早起床,放弃唯一能睡懒觉的机会。耐心的挑选礼品,最后,她看上了一条墨绿蓝点的领带,对此很满意,觉得这颜色很适合肖晨,他也必会很喜欢。小小决定了,生日当天,就会跟肖晨表白心意,她一直爱着他,她愿意永远生活在他的城市,只要能守着他,足矣。
仿佛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移开了,小小轻快的哼着歌,走出商场。可是,停车场,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不用奇怪,她熟悉的人,只有肖晨一个而已。男子左手拎着各种袋子,物品,右手拥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小心的为她挡开人群。
苏小小仿佛被人狠狠在心上划了一刀,手中的礼物不自觉掉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陌生,好陌生。自己到底认不认识他,对她这样好,不是因为还爱着么。一直以来,小小都认为,肖晨是为了逼自己来,才说要结婚。来到上海,肖晨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女朋友,和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因此慢慢让小小忽略是否真有这个人存在。
远远的,肖晨也发现了小小,极其不自然的跟小小打了个招呼,说陪自己未婚妻买些生活用品。又转身对身旁女子介绍到,“娇儿,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大学好朋友,苏小小。”
小小看了看肖晨车子旁边,新买的婴儿车。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好一个大学好朋友。想着他还是爱自己,还是能够在一起。小小努力笑了笑,说声你好,又说了声恭喜。
转身之后,眼泪再也不用忍,小小任由它们肆意的流淌在脸上。这场追逐中,原来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表演,从无他人配合。此时的小小,厌恶极了肖晨这段时间里,对她的好,厌恶极了局外人的身份。
晚上八点,肖晨的电话又一次打来,小小冷眼看着肖晨的名字跳跃在手机屏幕上。铃声停止之前,小小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肖晨说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苏小小平淡地告诉他,以后这个号码再也没有人接听了。说完挂了电话,拔出电话卡,用尽全部力气,将卡片折断。看着碎成两半的电话卡,小小终于释怀了。
又一次,整理行囊,离开有他的城市,寻找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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