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痛心灵的往事

　　沉痛的往事静若尘埃，赶不走，驱不散。

　　------------题记

　　1990年7月15日，那是一个黑色的星期天，一位3岁的小男孩带着沙哑的哭声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

　　“妈妈，你在哪儿？快出来啊，天黑了，我害怕。”小男孩不停地哭喊，搜遍了整个屋子，甚至连平常躲猫猫的地方也没有放过。小手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哭声越来越大，爷爷奶奶跑来了，邻居也来了。“小彦乖，不哭，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不，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不......”稚嫩的双腿仿佛有了无穷的气力，乱蹬乱踹，奶奶蹲下来正准备抱住他，却被一脚踹倒了，邻居大娘塞在他手里的糖果被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时没辙，爷爷只好硬把他抱回家。“不，放我下来，我要找妈妈，我要妈妈......”小手使劲地拍打爷爷的肩膀，不论怎么哄都哄不了。“好，我带你去找妈妈，不哭，要不然......”话音未落，嘶声裂肺的声音顿时变成了抽泣，如同瞬间被阻断的滔滔江水。

　　上东家，下西家，访北家，走南家，偌大的村寨都找遍了，小男孩依旧见不到妈妈的身影。他看着爷爷，绝望的泪珠哗哗滚落，简直要哭破天。“妈妈是不是在大田坝里打猪草呢？可能猪草打得太多，她背不动，正等着小彦和爷爷去帮她背呢。”哭声又停了下来。“爷爷，那咱们快去找妈妈。”说着便走。

　　到了大田坝，天越渐发黑。“妈，您在哪儿？我和爷爷来帮你背猪草......”小男孩朝着沉重的黑夜喊去，可是怎么也没有听到妈妈的回应声。此时，哭声打破了寂寥的夜。爷爷把孙子抱在怀里，拖着沉重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子，踉踉跄跄地朝回家的路走去。

　　那一夜，他饭水不沾，带着“我要妈妈”的哭声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第二天天刚破晓，他摇醒睡梦中的奶奶。“奶奶，我妈妈回来了吗？”“妈妈过几天就回家来。现在她到外地去给你买漂亮的衣衫回来。她说要你听爷爷奶奶的话，做个乖孩子。”“是真的吗？”“那当然是真的了，奶奶能骗你吗？来，再睡会儿奶奶就起床做饭给你吃。”小男孩半信半疑地睡着了。

　　午饭过后，小男孩像往常一样去窜门找伙伴玩，从大人的议论声中，他隐约地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刻，泪水像一串断线的珠子从他的脸庞滚落，悄无声息。想到平日就“战乱”不断的家，爸爸动不动就拿妈妈出气，妈妈脸上的肿块消了又起，起了又消，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几乎不用画浓妆。此时，一场疯狂无声的暴雨在那个童话世界里溃堤泛滥了。时间没有因为小男孩的满腔怒火而凝固，一个星期就快过去了，妈妈依然杳无音信。

　　窜门找朋友玩时，小朋友们都说他是个没娘爱的孩子，现在他都不敢出门了，像一条冬眠的小蛇在窝里静静地等候春天的来临。突然有一天，一个熟悉的声音令他喜出望外。“小彦，咱们回家吧，妈妈回来了。”小男孩像一只晒干露水的蝴蝶一般朝爷爷奔去，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回到家里，他穿过拥挤的人群，直接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妈妈，您这几天都哪里去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就是见不着您。”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把他拥紧在怀里，眼里泛着串串泪花。

　　如今，二十几个春秋已逝，三尺讲台上的我已是一个大男孩。沉痛往事，每每忆起，便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