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你哭着喊着来到这个世界,成了我的小妹。你肯定不会想到,十多年后,我的女儿也吵着闹着提前出世,非得和你同一天生日。小妹,我们之间的缘分非同一般哦!其实,你在妈妈肚子里时,我并不喜欢你。那么多的大人,老是对我说:“有了弟弟,爸爸妈妈就不对你好了。”那时,我总是恶狠狠地回答:“那我掐死他。”可是,真到了妈妈去医院生你的那天,我一个人在家里画画,画了许许多多的“你”,都是大眼睛、厚嘴唇,一副憨憨的样子。我还写了一句话:弟弟,欢迎你来我家。果然,大眼睛、厚嘴唇的你毫不客气地来到了我家,只不过,换了性别,是不是怕我掐你?你出生后才两三个月,就到了种榨菜的农忙季节。爸妈下地去了,带你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嗬,你可真倔,非要我抱着走,边走还要边抖啊抖,不然,你就一直哭。哭累了,哼哼几秒钟,还没等我心情好起来,你的“大喇叭”又开始高唱。老天,你养精蓄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你要把你老姐累死啊?你怎么老不睡觉啊?我叹了一口气。这气吹到你脸上,你的眼睛居然闭上了。哈,有门!那我继续吹,吹,吹……哈哈,到最后,你真的被吹得睡着了。我总算可以休息了!那时,没什么品牌意识,否则,我就是“吹气催眠法”的发明者了。没想到,农忙假过完,我倒下了———假后第一天上学,回到家居然连推车的力气也没有了。上医院一查,急性黄疸肝炎!嗨,小妹,尽管那年确实甲肝大爆发,我有可能是被传染的;尽管农忙假期间两岁的堂妹、五岁的堂弟也在我家由我照顾,但不管怎样,你得算我“工伤”,将来你飞黄腾达了,我会来找你“算账”的。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师范毕业,你也在上小学三年级了。我们在同一所学校,我教书,你求学。每天清晨,我带你上学。那时,骑摩托车的女性还不多,我们姐妹又每人一顶色彩鲜艳的头盔,玫瑰红,柠檬黄,嗬,应该是许多人眼里的一道风景线吧!你姐夫说,他就是那个时候注意上我们的。
在学校里,你给我挣足了面子:什么活动都少不了你主持;参加演讲赛、朗诵赛轻轻松松得第一;运动会上连连夺冠,还破过记录;声乐考级顺利通过,还在中考时加了分;语文、英语成绩更是顶呱呱,在模拟考时得过全市最高分……我唯独不敢提你的数学,这是你我心中永远的痛。人家总以为,我这个当老师的姐姐肯定会把你的学习管得顺顺溜溜。其实,我根本不管你,那时,我们常斗嘴,你不“尊”我这个老姐,我也丝毫不让你这个小我12岁的小妹,而爸妈总批评我,我气你还来不及呢!每次,你来问我习题,我总是潦潦草草讲一讲,若你还不懂,我要么直接告诉答案,要么瞪起眼睛训得你直哭。后来,你宁愿等妈妈忙完了再去问她,也不愿来向我请教,我也乐得清闲。等你上了初中,后再考进姚中,你每年暑假都为补习数学而不能回家,而我居然煞有介事地跟着老师批评你不用功。其实,你对数学已充满了厌烦和恐惧,怎么用功得起来?终于,这次高考,你栽在了数学上。只要能考到及格分,你便能进入你向往已久的诺丁汉大学了呀!可偏偏高考成绩拖了你的后腿,让你委委屈屈进了一所二本学校。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怪我,但我更知道,如果在你上小学的时候,我便静下心来好好辅导你,你的数学成绩绝对不会这么惨。小妹,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重新做人”,认真辅导你学好数学。
现在,你已是一名神气的大学生。
我羡慕,因为我虽已取得了本科文凭,但真正的大学生活,从来没有经历过;我怅然,因为我知道,你的翅膀渐渐硬了,会离我越来越远,不再需要我开家长会,不再需要我操心你的衣食住行;我欣慰,因为你悄悄对爸爸说,要在读大学期间去打工,为我买最贵的化妆品,买漂亮的衣服。呵呵,你想保密,到时给我一份惊喜,其实爸爸已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了!小妹,亲亲的小妹,三岁就敢为老姐出头,反而被人推得哇哇哭的小妹,七岁就能不声不响跑一里多路,为牙痛的老姐买止痛药的小妹,老姐会好好保养自己,让自己对得起你送的化妆品和衣服,老姐更会每天为你祝福,愿你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至少,一定要过得比我好!(宣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