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白酒亦有情

发布时间:2022-01-24 12:27:52

  这段时间,因为家庭琐事和家人闹得不可开交,我已经连续几天下班后没直接回家,而是去饭店改善伙食。

  正吃饭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在我的手机屏上频闪,接通后才发现是儿时最好的玩伴王哥。他说已经到我居住的小区了,让我在门岗处等他。

  看到王哥从车上下来,摆手与我打招呼,我慌忙上前与之握手。几个月不见,他的变化很大,额头的皱纹很深,身上的衣服也有了皱褶;但是他发福了,说话的语气较以往随和稳重了许多。

  王哥对我居住的小区比较熟悉,一路上我们边聊边笑,气氛很是融洽。言谈间,我们直奔小区最豪华地段美食街。沿途偶尔遇到几个同事打声招呼,强迫自己笑笑,掩饰郁闷的心情。

  “去山水酒家吧,那儿的饭菜口味好,价格适中,工薪阶层的首选之地。”我拉住王哥的衣角朝前走,然而,他却挣脱开我,径直往西面的地摊走去,没办法,我只好随从。

  找了个靠近墙角的位置坐下,简单点了一盘油炸花生米、酸辣土豆丝、三十元的羊肉串和一瓶白酒。他执意要喝七元钱的二锅头,我拗不过他,那就寒酸一次吧!

  “这样也太不上档次了吧,王哥。换瓶好酒,我从不喝三十元以下的白酒。”看着远处的摩托车,我信口说道。

  他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迅速把酒瓶盖拧开,斟满了酒杯。巧合的是,两个一次性的杯子正好满上不外溢。高度酒也许是刺激大脑,激活脑细胞的最好良药吧!

  彼此沉默了约三分钟,自顾自地吃起了羊肉串。

  “最近在济宁混得还好吧?孩子上学了吗?嫂子换新地方还适应吧!”我抬头看看正在吃羊肉的王哥。

  他的表情似乎轻松了许多,憨憨地笑了。我们同时呷了一口酒,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凝聚在了一起。

  “说实在的,我已经很知足了。刚毕业那会没有工作,没有房子,三十多口人挤在一个窝棚里,偌大的帐篷里臭鞋臭袜子扔得到处都是,工钱也发放不及时,甚至几个月吃不到一块肉,衣着打扮也跟着窝囊。远离了纷杂的建筑工地,我被招聘到了一家企业做推销员,工资的收入与销售额挂钩很不稳定,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有时连老家的妻儿都养不好,每月还要靠父母的接济。”

  听着王哥的叙述,看着他泪眼婆娑的表情,我一时无语,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对他说些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唯有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彼此心有灵犀,深喝了一大口,辣得我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喝下二两多白酒,头稍许有些发懵,如坐在云朵上漂游般。

  “比不得你,老婆、孩子、父母都在身边,不用再为房子、工作的事情发愁,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优越的条件,我只能在梦中做到了。”照此说来,我理所应当该感到坦然和知足,可是糟糕的心情依然无法改变。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了,为了养家,为了生计,我别无选择必须去拼命工作,不遗余力地付出。否则,全家人只能跟着我挨饿。机遇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我顺利地考取了国家公务员,终于有了份稳定的工作。妻儿的户口解决了,并按揭购买了房子。”王哥说着,用右手拍了下自己的胸脯,紧紧地咬了咬嘴唇。我猜测到他喝得有些多了。

  七元钱的白酒,我们哥俩喝得很有兴致,聊得也很有趣味。一分钱当思来之不易。同样是酒,不在于价格的高低,在于的是喝酒的目的和心情,以及那种最终达到的境界就足够了。我端正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说道。他轻轻地点着头。

  十前,我刚毕业参加工作,住在单身宿舍楼里,每天上班、下班喝三元钱一瓶的劣质酒,意在解乏尽快入睡,等待下一个班另一循环的开始。

  八年前,我谈了对象,租住在一间不足十五平方米的房子里,喝八元钱一瓶的白酒,喝酒的频率少了许多,意在减少开支购买新房。

  五年前,我如愿的分到了三室一厅的房子,倾其所有资产购买之,生活依旧拮据,外出喝酒的频率又减少了三分之一,酒的价格却提高了数倍,自定为三十元以下的白酒不喝。

  现在,工作已经稳定了,居所也已经稳定了,消费水平更是提高了许多,却再也喝不出以前那种廉价白酒的兴致了。

  这是我的经历。王哥轻轻地怕打着我的肩膀缓缓站起。

  送走了王哥,我的思绪很乱,同时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喝昂贵的白酒了,自此明白了喝酒的真谛——廉价白酒亦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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