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马之梦》是一本由吕晓宇著作,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2.00元,页数:23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利马之梦》读后感(一):和皮斯科一样甘醇的《利马之梦》
从单读发布新书预告的时候就非常期待,作为一个西语专业在读的学生,在之前的学习中也粗浅了解了繁杂丰富的拉美文化历史。
当然,谈到拉美历史必然绕不开它如同腥风血雨一般的zz变迁。国内相关著作的出版也都以译作为主,并且以拉美作家的角度看待的zz和社会问题也只是以“语言”为载体进行记录,或许不会让我们有更为深刻的感受。《利马之梦》中关于许多现场的记录,以及游行、选举这些离我们相距甚远的活动的描述或许更有助于我们理解。
在以前也听到过这样的说法:拉美人最讨厌自己的一个词之一便是“魔幻现实主义”,这一点在晓宇的书中也得到了印证,无论我们多么无法理解的一切,诸如随时取消的活动、政要们的起起伏伏与明争暗斗,在拉美的土地上或许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和顺理成章。
很长时间都难以静下心来读书,但翻开本书的第一页我却仿佛已陷入了秘鲁的魔力之中……对于一个普通的语言学生,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可以踏上那片美丽忧伤的土地,或许,我也会和作家一样,把自己的所见所感都记录下来。到了那时,这个世界发展的方向又会是什么样呢?
还是要再次表达对作家的这部作品的喜爱,一本想要推荐给所有对拉美zz或者西语国家文化感兴趣的朋友的书
《利马之梦》读后感(二):年轻是常人良梦,但终有醒来照镜子的时候
惯性思维里,晓宇这样的90后名校博士是某种类型的“精英”,“第一梯队”青年才俊。妻子安娜拥有英德双国籍,怎么看都是拥有国际视野的人生赢家,但晓宇却坦诚写下自己的焦虑。博士在读期间表达了知识分子的普遍境遇:娜拉走后怎样?在牛津跨学科热烈讨论后的徒劳,个人与宏大叙事的消失。解构成为主流的时代,讽刺是普遍的修辞,焦虑成了时代的精神。从英国搬到澳大利亚,受火山威胁,外面是浓烟,关在家中。一月初,回到武汉,又一次经历口罩脱销“武汉不是一个证据,生命也不是”...晓宇好像总会“意外”的出现在现场,发出自己的声音。但困惑似乎一直都在,哪怕身处现场。“意外逐渐成为人生诸多遭遇的共同起点”这些困惑在利马之行中找到答案了吗?
自嘲式的解构总能吸引人,序言写到“青年学者朝不保夕”,“学术市场僧多肉少”,论文发表竞争激烈,“稳定工作昙花一现”,“让我畏惧的是求知欲的与日俱减:世界在远去,参与在消失”。这场利马之行的笔记也是“意外”的产物,收到在总统团队做幕僚的同学邀请时,作者正在回答教授的问题,“一端是知道答案但不知道意义。那一段,是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意义”。章节是时间地点的交叉,一边是秘鲁的利马,一边是总统选举后与前总统的再次相见。牛津、秘鲁、北京、旧金山、阿亚库乔,地点的交错、历史的交错。这次探险中,“总有本国族群的碎影孤魂,秘鲁文本和个人记忆共振...”,“历史的记忆一层层,砌砖头,码起来,和祖宅相遇,精神脐带搭成纪念之墙”。
当然,还有与爱喝酒的总统以及竞选团队成员之间的觥筹交错。酒后的对话反而显得温情,把zz人物还原为有血有肉有情绪的正常人,正如那场泳池边的对话“语言、文化、意识形态这些都没法阻止我们交流”,“说到底,我们都是人......”。从总统家里出来,被“信任的人”送回住所附近,这位无家可归的孩子“眼眶湿起来,鼻子一酸,竟不自觉地掉起眼泪”。此刻我想起作者的朋友,田麒(这位语言不通、利益中立的幕僚)是总统“唯一的(可信任)的孩子”。作为一位“他者”,一位观察者,晓宇也有脆弱的时候。精英也好,总统也好,普通人也好,说到底,都是有血有肉有情绪的正常人。“入世的历史学家,出世的zz学家”,即使再坚硬的知识分子,也是有血有肉的。
作者找到使他困惑的那些问题的答案了吗?
“用《百年孤独》中老祖母乌苏拉的那句感慨:怎么世界老在打转转儿?”。但作者通过行动,直达现场,发出声音。作为读者的我,通过作者的文本,进行了一场隔空的对话,也做了一场自我审视的利马之梦。这场梦真实吗?用田麒的话结尾吧。
“故事从来无关事实”,“它们只是提醒我们曾经活过”...
《利马之梦》读后感(三):给编辑的不多余的话
我庆幸这本书和大家见面了。
我以为会因为如愿以偿地在30岁前看到这本书的面世欣喜不已。这本书最终出来的时候,我最为欣喜的是和编辑们的关系变得更紧密了。
这本书的最后一章《最后的革命与贵族》是单读采用我的第一篇文章。那时候,我把写作当作是预防读博抑郁的手段,[email protected]/* */,找到我。我听过单向街书店,没听过单读。意料之外的是,我还收到了一笔稿费。我读书过程可谓一帆风顺,写作并非如此。那一篇发表前,我把非学术写作视为是“私域”,传统意义上的作家梦,恐怕早便放弃了。
半年后,我见到57本人,他在屯里请我吃了一顿湘菜,喝水的间歇,他说,你写作的目标是是什么。我说,既然要发表的写作,就要让人看懂,考虑读者,把对话继续下去,不然写日记有什么区别。他说,大部分作家不这么想。我觉得奇怪,哪个经典之作会刻意给读者制造障碍。我调侃说,那我就只能写写白话文了。他说,那你接下来要写什么。这倒是把我问住了,我没什么计划,心情来了就写而已。他问了之后,我意识到要开始安排写作了。我问57要“写作锦囊”。他说,我没什么锦囊,然后给我拎了一袋子书。
我在北京的夜里开始读《屠夫十字镇》里射杀水牛的冰冷场景。
和danny见面的时候,在社区里的一家小酒吧,她说,下班后来和57及我见一面。快到午夜了,我以为她不会来了。她进门了,坐下来,没点酒,我想她打个招呼后就要走。我们没有聊任何写作、工作甚至是相关书的话题。她说自己没有方言的一刻时,我立刻感觉到找到了同志。这些年,我总能在人群中发现有相似成长经历的人。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聊童年。等社区门口分别,她说,哎,我们都没聊书。57说,赤子之心的人还是存在的吧。我说是,需要见证“人迹”,才能相信。
Cynthia出现在武汉的时候离她说要来已过了几个月了。我们在新开的一家18见面,她一点也不喜欢精酿。我迟到了好久,那阵子在三镇来回奔波。劫后重生见到朋友,我不停地说话,像积攒了一个夏日的洪水。她说,我们在想出的秘鲁的那一本书。我说,那一本太短了,太不完整。她说,但是那一本最能体现你。
我好像很容易被单读的编辑们说服。
收到修改意见的那一刻,我觉得这本书成了一项集体的工作。诚惶诚恐。或许是学术后遗症,习惯没有人会逐字逐句读你的作品了。我们讨论如何让这本书成立,它需要一个诚实的序言,这不是一本学术书,也不是一本小说,那它是什么。读者看到的序言,是在北京的春日周末的一大早,我们在鼓楼的Alba,Cynthia把打印出来的章节交给我,一段段地讨论修改而成的。
后来,我没事就去Alba改稿子,似乎编辑的精神气还留在那。
也是通过这一本书,我对这个领域里的工作有了基本的概念。一位尽责编辑的工作是无底洞,近乎自我牺牲。一位好的设计师,当然也是。政坷的封面设计出来了,那一抹橙色,就如同我当时在跨洋航班上看到的光暗分界线。他在阳台上,一边躲蚊子,一边跟我解释了颜色、字体和行距的选择。当然,他还提醒我,可以在封面里藏一句话。我的小心思得以满足。
我现在看任何一本书,会翻开去看责编和设计师的名字。至少我的这本书里,他们都是共同的创作者。
因为书的宣传,我夏天总是往单向空间跑,轻车熟路,57说,可以给我放一个工位了,我每次去还能蹭顿饭,偷一批书回来。录视频的一天,耽误数日的书寄到了,我兴奋不已地奔去库房,像是去领录取通知书。
拿到书的当日,Cynthia跟我说她可能要离开单读了。
我知道这一纠结持续的时间,但没想到它会有真正发生的一天。我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站在雨中,一段旅途戛然而止,什么筹备已久的计划被取消,beginning成了ending。我原来还是很小时候的自己,希望某些时刻就那么永远地保持下去。虽然我口头上说了那么多的时代的流动。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读皮萨尼的《印尼 Etc.》,这本书也陪伴我度过北京异常多雨潮湿的夏末。碰巧,里面的作者在亚齐岛旅行时也收到了编辑辞职的消息:
这像是出书的最后一关,弗米尔星。还有那么一个时刻,我希望持续下去。一天,我被叫到单读给书签名。一千本。我蹭了一杯咖啡,Cynthia把她的笔给我。快日落了,阳光正好在签书的桌子上,从一头缓缓往另一头滑过去,我把签好的书放在光阴交叠之间。我听着编辑部的讨论,danny每叫我一次,我就会签错一回,本是两个字的名,变成了三个字的全名。我说,你快别叫我了,不然我要多写一千个字。
那天下午,我只能专注地做一件事,眼睁睁地看着光,从桌上流淌到地上。
我会写下去,你们也还会是第一批读者。有人跟我说,57在去年艰难的时刻引用过一句话。我他妈不记得了,在哪也找不到了,似乎是说:一同思考,一同反抗,这俨然已经一种爱的关系。
《利马之梦》读后感(四):在城市的生活里,多少劳动隐而不见|公开信
《利马之梦》和《单读 27·死里逃生:2021 原创小说选》相继出版了,吕晓宇和吴琦这两位“公开信”的常客决定再以这一方式,和朋友聊聊自己的近况和思考。今天刊登晓宇写给吴琦的信《火车往哪里开》。从首尔到北京,晓宇一直在关注劳动议题,看到那些隐而不见的工作;面对新的城市、新的工作,晓宇也探寻着怎么把自己的工作做下去,怎么找到生活的裂缝。
今天,“去世界的现场——晓宇的zz学入门指南”系列视频的第 0期已经登陆 b 站,从本周起每周一更新。晓宇将通过分享自己的个人经历,以及在全球范围的学术实践,介绍他对zz学、青椒的个人身份与大学教育的理解。欢迎大家订阅“單讀”,准时收看!
57: 我本写了韩国之行,可到北京的第一个周五,在 Zhao Dai 偶遇你时,我便决定要重写一封。我俩当时像洗浴中心被抓正着的老干部,急于解释出现在这不属自我意愿。那个周五,Zhao Dai 人多得要漫出来,雾气弥漫,干冰和烟草。我提早要走,取衣服时,见你从楼梯下来。Zhao Dai 存衣服的地儿,墙壁凿开四方形的孔,不大不小,说话听不清,就要弯腰横过头,或是把头伸进去。里面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人在折叠椅上打瞌睡,一人把衣服装放进或取出黑色垃圾袋。收衣服的大姐两次拒绝了我的访谈请求。两小时前,我们刚到,亚投行的朋友认出了她。大姐白天在亚投行做保洁,下班后过来打第二份工。上班于同一空间的人,下班后又到了一个空间里,他们之间被壁垒隔开。亚投行的全名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我就在想,一个首都的国际感是以什么样的“基础设施”维持:打两份工的大姐,还有白天 office 夜晚 club 的国际雇员。
位于北京的电子音乐 Club"招待所"
不是所有的工作都是可见的,或是可被拿出来展示。在英国,一回面试,因为跨时区,早上六点到系里,以为学院会静悄悄,没想到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保洁和维修工是那时候清修大楼。他们中有巴西人、哥伦比亚人、波兰人、罗马尼亚人,用基本英语,串着不同语言的词汇。那是一幅和白天学院异样,但同等具有“世界性”的画面。等到面试结束,快八点了,我想再和他们聊两句的时候,这一群人恍然不见了。我的同事这时候走进来,放下包说,“你今天来得真早,一个人都还没来”。一直在共享空间的人,如果不是意外便不得相遇。劳动的可见和不可见,那些在维系日常生活运行的劳动,需要错峰,需要变得隐而不见。
我在首尔的两个月里从来没见到那个近乎每天上门送快递的人。那段时间疫情紧张,每家远程购物,快递员放下盒子,按一下门铃,就去送下一家。要么是晚上十一二点、要么是早上五六点,一阵跑楼的声音。我每次听到门铃立刻去开门,连背影都没有捞到过。韩国快递员也受算法困扰,交通事故频繁,过劳去世,后有抗议和工会介入,算得到了一点改善。我在首尔活动多的地方,正巧是劳工代表全泰壹 1970 年自焚的地方,纪念馆现在成了劳工中心。劳工运动,在欧洲都不怎么讲,老师学生觉得是老调子,在韩国就感觉,劳工运动在社会改革中占这么中心的位置,抗争真的带来了变化,但是又不能停,经济形式和产业的变化剧烈,十年前还是正义代表的重工业工会领袖,十年后可能就成了不愿意把零工纳入工会的保守人物。
现在就是这样,不进则退,不往前走,现状都守不住。我抓紧首尔的最后时间,去访了具海根,他是经典之作《韩国工人:阶级形成的文化与zz》的作者,老一辈学者的代表;又访了基本所得党的年轻议员,她们是当下誓言要改变的年轻人代表。具海根的书以十年为写作单位,每天早上准时到图书馆。所得党的 90 后国会议员,给我看他们的日程,从早七点到晚十点的不留缝隙的安排。任何形式的存在意义的抗争是持久的、夜以继日。
根据全泰壹事件创作的电影《美丽青年全泰壹》
我三月回到北京,连着吃了几次沙,连轴转的工作,抬起头外面黄沙一片,恍如隔世。第一次我以为暴雨要来了,南方春夏交替的暴雨前,天空也泛黄。我一边看着扑向窗子的泥点,一边备课。李欧梵写张爱玲,写《倾城之恋》,范柳原对着灰砖墙感概,“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毁掉了,什么都晚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李欧梵说张的文字苍凉,漫天黄沙要是张看了,怕更增苍凉,但我在这番末日的景象里,窗外也对灰砖墙,来了工作的劲头,从爆裂激进的天象汲取气力,全然没有“缓慢受锤”的受气。
我想起来你老发感概,只有通勤坐地铁是不受打扰的看书时间。我住东城,坐地铁到海淀,体会到你说的。往返的悠悠荡荡的地铁上,我读文景那一批西语和葡语的系列,巴斯克斯的《坠物之声》出了中译,我 2019 年在波哥大读他,想着半年内就能回到拉美。阿瓜卢萨和安图内斯也给补上了,我入职后找他们的译者王渊,聊天问,现在塞萨尔艾拉的书,真的是那个赵德明老师在译吗。他说,老一辈人退了休,不停歇出作品,对他们来说是一生志业。我便又想起,和具海根聊了三个小时,吃过饭,我问他现在去哪,他说,还能去哪,回图书馆。
每天早晚,我在这趟穿过中轴线的文学列车上。高峰地铁时常停车等待,车厢明暗闪烁,我想车这么停了,便能一直读下去。做好准备,迎接随时的中断和延宕。这和什么内心平静、处事不惊的鬼话一点关系没有。我没有一丝平静,在丰沛和暴虐的情绪中才能安稳做事。我比任何时候都看重单调、重复和忍耐之中的能量。德里达的《无赖》里,说要往“即将到来的zz”方向去,理想永远是未完成的、在脚手架之中(以及永远不会真正到来)。这要亢奋激昂,不是淡定自然。既然这样,就是日夜兼程地搬砖,直到倒下去一刻。上次说反现代的现代主义,现代主义的魅力是它指向行动的意识形态,要是把终极目的去掉了,还能不能动,火车还要怎么开。
有时候连搬砖也搬不下去。子超拿奖的晚上,我们和柏琳一起聊,说两个问题,一是要怎么(真正地)养活自己,二是有多久没写字了。两三个月没动笔了,就很难说服自己还在火车上了,说不定已经下来了还浑然不知。巴托比症候群是不管用的,比拉马塔斯写得淋漓尽致了,“不写”作为理由也是有门槛的。一周后,子超动身去了拉萨。
雅克·德里达(法語:Jacques Derrida,1930 年 7 月 15 日-2004 年 10 月 9 日),當代法國解構主義大師、當代最重要亦最受爭議的哲學家之一。
不刮沙的时候,我骑摩托通勤,晚上十点半之后,有修路的工程队,出来摆路障、点灯,断断续续,从中关村大街到鼓楼大街。说变化快,发展快,这样的过程隐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剩下一条今非昔比的路。隐去的过程,消失的人,城市生活是一场解谜。我回北京,先要去找以往的人和地方。有些人就这么隐去不见,再联系不上。随时随地,发掘再现,成了工作的重点。
“观看之道”,是不是有了新的蕴意,不是决定怎么看,而是决定看到什么。我觉得自己的观看受了视野的规训。看室友的演出,他们乐队名字取自 1957 年苏联卫星送上太空的第一只狗,我想的是 1957 年毛泽东参加莫斯科会议的讲话。说到当年苏联卫星上天,“西方世界被抛到我们后面去了。我说,永远地抛下去了。”东风压倒西风的说法,出现在那次会议。School 桑拿般的现场,满场观众齐声喊着开空调,我脑里全是东风还是西风。这不就是现在当下最激烈的讨论吗。还有,中关村大街,陈旧的首都体育馆,60 年代赶着修的,为了举办第二届新兴力量运动会,亚非拉国家与国际奥委会的分庭抗礼,九三零事件后中国印尼闹僵,运动会就此成了历史。这些隐去的部分,不是“城市考古学”挖出来的,是浮现,北京是持续浮现“根茎”的地方。
这样的浮现,没什么章法和规律可循,意外,偶然,让 seeing like a city 的尝试,被浮现打破,打破视觉的规划。“我们看到了”是一个强势的宣言。北京人(广义上在这里的人)特别善于浮现。一天晚上,我从 fruity space 出来,快十一点了,走到不远的富强胡同,巷子口像在梦游的老头,含糊地说了一段极为清晰的历史,然后他坐下来,说代我向武汉人民致敬。我不知道他这句话从何而来。有意思的怪老头,他不相信浮现的偶然性,对我说,多少人走过胡同,你要停下一步看一眼,就是命。我走到巷子口折过去,老舍故居,上面介绍很简单,“1951 年,授予人民艺术家的称号”,People’s Artist。北京人(再次说明,包含了凡是在这里的人)是艺术家般的人民,The Artistry People。主旋律最为响亮、人们想方设法往上凑的地方,遍地又是对于地下故事、市井传说和多线叙事的痴迷。
老舍故居内景
说到这,说到浮现和隐形,最近陪我在通勤路上最久的书是艾芜的《南行记》,我看了马识途,顺藤摸瓜到了艾芜,他写二三十年代在云南和缅甸的漂泊流浪。那也是一个未曾想过的百年前的国际边地,只是全球化的主角是逃荒人、盗马贼、烟草贩子、殖民小吏。我留着最后一个故事想路上看,可是拿过煎饼的一刻把它忘在了共享单车筐里,那也许是流浪文本最好的去所。我记得里面写到去给被抓的偷马贼送药。那偷马贼关心的只是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以后便以逞狠立足。
贼说,世道像是岩石一样,总是容不下你我,只要裂开一条缝,就要钻进去。艾问,人家把裂缝补好,那你又怎么办呢。贼说,那一定要把它捶得更开些,更宽些!后来,这倒霉的偷马贼果真摇身一变,吃得油光满面,来往于山中,见到艾就说:老弟,老蹲在一个地方,会发霉呀,去找找裂缝吧!
我通勤回家的路上也对自己说,去找找裂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