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看到这一切,我似乎明白了,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每年农历的七月十五,大人总会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我们:今天最好不要出去,即使出去,也要在天黑之前回家。
因为这一天是一年一度的盂兰节。也就是平日里常说的鬼节。传说在这一天鬼门大开,地狱里的众鬼会来到世界上。在新时代,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无神论,但祖上流传下来的说法人们还是有所避讳的。所以这一天晚上,人们烧过纸之后便匆匆回家。
可我觉得,在一年中真正可怕的是盂兰节的前一天,农历七月十四!因为在七月十五,人们都会在院子里或街头为死去的亲人烧纸钱,也算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吧。每当这时候火光冲天、人来人往。有的人甚至带了桃木剑辟邪。就是真的有鬼,也会在拿了纸钱、元宝之后,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世界罢!想想,这种喜欢黑暗、寂静的家伙,看到如此多的人、火光,就是不怕也烦透了!
而七月十四就不同了,那个世界的人,只有在每年的七月十五,才会收到亲人的祭祀。所以十五号的前一夜,便是它们最难耐的一夜…前几年的这一夜,让我刻骨铭心!
七八月的天气热中透着闷,与其在床上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所以这个时节我几乎每天都是在外边玩到困得不行的时候,才回家休息。那一夜,我们顺着北边那条大马路,边走边聊。至于聊的话题呢,什么理想啊、未来啊,和朋友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很开心的。天越来越黑,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我们则一直肆无忌惮的吹着牛皮。直到他妈妈在电话里和他大嚷,我才顺原路送他回家。自己走到我家楼下,拿出手机一看才十点半,就去附近的小卖店拎了几瓶啤酒,走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小石阶儿前。坐下来,喝着酒、感受着夜晚的安静、清凉。
我喜欢夜晚,天黑的时候,你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人们都会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不用像白天那样戴着虚伪可憎的面具,诉说着自己不知道打了多少遍草稿的“心声”。我也爱夜晚的静谧,也许只有夜晚,我的笑才是最真实的。看着不远处的马路上,路灯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幻想着,如果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街灯下散步,在小时候的我看来,也许是最幸福的事了。
这时,我忽然被听到几声、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敲打着地面,马路上空无一人,显然那声音来自身后没有一点亮光的楼群中。、、。这声音离我近了些,又近了些,再近些,我看到了,是握着盲杖走路的钱爷爷。这附近老一点的人都认识他,住在我家的楼后。
我酒喝多了话也多了起来:“钱爷,溜达啊。”
他停了下来,用木杖住着地:“谁啊?”
我嘻哈着说:“我谁?小时候我叫你老瞎头,让你用棒子打了好几回。你问我谁?”
“啊,哈哈,是你小子啊。”说着拿起木杖探着路,、的朝我说话的方向走来。“你大半夜不回家,在这里闹什么妖?”
我说:“你不也是么”
他说:“啊,我啊,呆不住了,出来走走!”
我自管喝着酒,听他说着
这时他问我:“你怕鬼吗?”
尽管我胆子大,可是在这么晚周围又很静的场景里听到“鬼”一字,还是不免打个冷战:“老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吗?说什么什么的?!!。”
他哈哈一笑又说:“你知道怎么抓鬼吗?”
我啧了一声:“你会啊?”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并没带着嘲笑的语气,反而有几分相信。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附近住着这样一个邻居。他会看手相,会经常说些人们难以理解的话。有一次我被公鸡追着啄,躲到他身后哭了起来,他却笑着说:“别怕,嘴尖发蓝的是大雁”。偶尔他也会给人算命,嘴里叨唠着什么仕途啦、财运啊、婚嫁啊。且不说准与不准,倒是为邻里们添了不少乐趣呢。
这时他说:“抓鬼我不会,可自古正邪不两立,无论是人是物,凡具有正阳之气的,它们避还来不及啊。”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他忽然话锋一转,问我:“现在几时啦?”
我拿出电话,瞟了一眼:“嗯,12点过点吧”
他嗯了一声,边转过身子边对我讲:“到点了,我该去办我该办的事去了。你早点回家,别让家人着急。啊!咱们,有缘再会。”说着,他敲着木杖,一步一步慢慢向漆黑的楼群走去,直到我再听不见他用木杖探路的声。
扔了最后一个酒瓶,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我哼着小调回到家中,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在外边呆了那么久也确实累了,不在想许多,借着酒劲儿,倒头便睡了。
在梦里,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段让人回味的时光。我和小朋友们笑着、闹着。我们一帮小孩儿围着钱老头,听他给我们讲故事、逗我们笑。
突然,我一个激灵,几乎是从睡梦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想到了!我想到那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的根源了!!后楼的钱瞎子不是几个月前就死了么!!!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喊起来:“妈!妈!”可是嗓子一点声也发不出来,我眼前一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来到爸妈的屋子,歇斯底里的摇着妈妈的胳膊,她醒了之后也没有太惊讶,说:“做噩梦了吧?”妈妈摸了摸我几下头发。这时我嗓子已经能发出声来。我拼命摇着头,告诉她不是噩梦,并断断续续的要给她讲昨晚发生的事情,当我说到一半,看着她眼睛的时候忽然发现她的眼珠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不、不是面无表情,我分明看到了她嘴角暗带一丝淡淡的、冷冷的笑。在黑得不见五指的夜里,我看到了她眼睛闪了几下蓝光,这时本是坐着的她忽然倒了下去。我啊了一声,赶紧去扶她。可什么也没有摸到,手触之处是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杆。我大惊失色!再看看四周,这完全是一个我从没有见过的室内环境啊!接着,我听到了几声夹带着咳嗽的笑声,一看原本爸爸睡觉的位置坐着一个人。忽然!他抓住了我的胳膊,慢慢把头抬了起来。啊!!钱瞎子!!!
“起来,起来!”随着妈妈摇了我几下胳膊,我猛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在这石阶上睡了一夜。旁边摆着几个空酒瓶,还有半瓶没喝完的酒。。“你在外头玩儿了一晚上,你可真行!”没等妈妈说完,我也顾不得在外面窝了一夜的腰酸背痛,抱着妈妈痛哭起来。
回到家里我讲了这一夜所发生的一切,当说到钱老头的时候,妈妈突然啊了一声:“老钱大爷不是死了吗?!!”听到这里,我头皮一阵发麻,又哭了起来。这时爸爸撂下筷子,哼了一声;“教育孩子,告诉他下回别那么晚回家、少喝酒就得了呗,撒什么谎啊!你瞅给孩子吓得。还有你,以后少碰酒。都喝出幻觉来了,人老钱搬别的地方住去了,你嚷嚷什么!以后你要是再这么晚回家啊,就别进门了。”
啊?钱瞎子没死?!是我记错了吗?不会啊,我明明记得他死了的,还在后楼灵棚中看到他遗像了呢!又想了想,可能真是酒喝多了,出幻觉了吧。这时我好像看到爸爸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这不知是真是假的经历,再加上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晚上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出去。我站在窗前,天空上被淡云遮住的圆月,朦朦胧胧的发着青色的光。我思考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令人不解的事件。钱瞎子到底是死了还是搬走了?是妈妈为了吓我,让我以后晚上不出去而说谎,还是爸爸为了让我不害怕而说谎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透过纱窗我看到了楼下有几星火光窜动,旁边站着两个人,是邻居李爷、李奶。他们用白酒在地上洒成一个圈,在中间点燃了纸钱,嘴里念叨着:“老钱啊,过节了,大家邻居十几年,我给你烧点钱过去,你收着。在那边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老两口托梦,你活着的时候我们待你不薄,我们老李家就这么一个孙子啊!小孩子胆小,我求求你,别缠着他了,啊!”
看到这一切,我似乎明白了,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