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个医生,在我从医的那个时代,绝大多数疾病都可以完全治愈了,但面临死去的病人,我们仍然是回天乏术。我第一次见到死去的病人是在我刚出来实习时,我作为一名主治医师的助手参加了一场急诊手术。事实上,我觉得那更像是一场婴儿实体的解剖课。手术的对象是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他躺在手术台上,显得那样的娇弱,但死神的镰刀绝会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那孩子被送来时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院方却人坚持着不放弃治疗每一个病人的原则,做样子似的开展了一场急诊手术。我进急诊室前用眼睛瞄了一下,门外,只有一个女人靠墙站着,他用他那斗得厉害的时候在那里祷告,再给我们上了一节幼儿尸体解剖课后,主治医师是医护室,将病人抢救无效的消息传达给家属,那女人听了以后便站不起来了,软软的瘫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着些什么。我只记得她说的大体内容是她和丈夫吵架,他一气之下准备吞药自杀,结果放在桌子上的药物却被自己三岁的儿子吃了。那女人的哭声慢慢变大,主治医师碰了碰那个女人,指着她身后的“静”字,示意她安静一些,那个可怜的女人却突然拉住我的手,带着些哭声的对我说,“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您救救他……”正当我不知所措时,旁边的一个护士对我说,“作为一个急诊手术的医护人员就必须要看淡死亡。”当医护人员将他儿子的尸体推向太平间时,那女人站了起来,也朝太平间的方向走去,带着她那被压低的哭声至今仍在我的耳边萦绕不绝。2渐渐地,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习惯了。我以为我已经能够看淡生死,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这是我一直不愿提起的一件事,那是我最后一次以医生的身份出现在急诊室里。那天,我说好要和我的未婚妻剪剪,一起去看电影,但是我因为院里有事,没能及时赶到。打了一通电话以后,她说她要来医院来找我,我没多想便同意了。而后来发生的事就仿佛只有在剧情片中才能出现的情节。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以后当减,减。躺在救护车里,来到医院时,我整个人都蒙了我叫大家抓紧急救。却发现渐渐被送来时,已经是一具死尸了。但迫于医院的原则,我依然得做这场手术,还要通知那些原本就快成为我的亲人的病人家属。我用手术刀切开她已经死去的冰冷皮肤,做样子似的开始了这场手术。在这场一个多小时的手术中,我和简简十多年来的爱恋,在我的脑海中如放电影一般过了一遍。好几个小时以后,我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用我那被泪水和汗水模糊不清的身体向门外等候的病人家属传递病人死讯。面对简简家属让我再试一次的请求,我摇了摇头,瘫倒在了地上,怀着对生命法则的悲愤痛哭了起来。那时的我心中有一个问题,“作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能做到看淡生死呢?”3那天晚上回去后,我将与简简有关的一切都翻了个遍。看着简简的照片,我感慨万千,如果能回到照片里的那一刻该多好呀。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后,我开始有意的逃避那些和简简有关的一切,我辞去了医院里的所有职务,还离开了那座我生活多年的城市。对生活丧失乐趣的我,带着一种自残的心态,志愿成为一个科学机构的实验品。去参加这个实验,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是实验的备注上有可能会死。第二天我便来到了他们实验的所在地,他们实验的装置是一个巨大,且看上去异常精密的仪器。我躺在了仪器的一端,这时,一位年轻的女研究员对我说,“杨先生,想必您已经明白了我们实验的原理,并且对实验的结果有了一定的了解。我最后再次问你一次,你会死的,你是否现在后悔?”我摇了摇头对她说,“不后悔,我以献身科学为荣。”伴随着机器大功率运转时的隆隆响声,我出现在了数米外的另一台机器上。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是先对他们的研究项目,没有任何的了解我参与这个实验,只是为了稍微有一些价值的死去,但现在我在那些研究员的欢呼身后,我明白了,他们研发的机器是量子理论的最新实际运用。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物体都可以看作是一个量子信息体,物体的运动速度会永远小于光速,而信息的传播速度却可以达到光速。我躺上去的那个机器是一个发射端,他会先将我毁灭,然后读取我的量子信息接着,将信息传递到接收端,接收端会依照我的量子信息再将我重新制造一遍。他们的这项研究成果将被广泛的运用到深空探索中去。这个实验过后,我突然不想死了,我决定加入他们的研究机构,对有关领域进行更深的研究。其实我并非是对他们这项研究能赚多少钱感兴趣,而是我认为如果可以制造出一台能够复制出人的量子信息并储存的机器,等到被复制量子信息者死后,他仍然可以被再次铸造出来,这样的话,即便是死去的病人也可以被救活了。想到这里,我异常激动的开始了学习和研究。没有物理学基础的我一开始是很吃力的,但是在一位年轻的女研究员,费丽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将量子世界的秘密弄清楚了。4在刚进行研究时,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不摧毁本体,很难提取到完全的量子信息。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共同攻关。费丽,我和我们的研究团队始终没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因为不摧毁本体根本就不可能提取到完全的量子信息。突然有一天,我灵光一现,既然不能直接复制出量子信息,那么不如我们先将本体摧毁,提取量子信息,再用量子信息制造出被提取量子信息者,最后不删除被提取者的量子信息。想到这里,我突然激动地抱住了费丽。将我的想法告诉了她,他也惊叹道,“这么简单!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一时间激动的心情在我的研究团队中扩散开来,我们很快就将构想投入了现实。而真正麻烦的事也就来了,这项技术没有通过国家的审核,无数次的解释都不被政府官员们所相信。在申请投入使用许可证的过程中,费丽很用心。我只记得有一次,费力连续用了一个星期找国家技术管理局解释我们的这项发明。最后,她很伤心地哭着对我说,“为什么他们不懂得我们?为什么?难道他们看不出我们的这项发明不是用来造福人类的吗?”费丽对这件事的上心打动了我,她和我的爱情之火慢慢燃烧起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她让我几乎忘记了我与简简沉痛的往事。通过一年多的游说和我们的改进、伪装,我们的团队研发的这项新的技术最终获得了政府的许可证,并且正式命名为“生命相机”。很快我们就大办了第一个生命照相馆,我和费丽是第一个照相的,我们的生意也渐渐地做了起来。4我的命运却再次被改写。一天上午,我在我们的一家生命照相馆的门口看到了一个惆怅地坐在地上的男人。我走上前问他,“先生,你怎么了?”“我是一个没人医好自己妻子的医生。”他惨淡的回答道,“我真后悔之前没有带她来拍一张生命相片。”他的话让我联想起了我自己的经历,简简的阴影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从那以后,每当我和费丽在一起时,我的心中就会涌起简简的愧疚。有一天,费丽突然对我说,“你要去一趟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并且说完后她就一个人走了。我听从他的话去了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结果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检查后我就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只是回答了一句“好的,我我这段时间想出去散散心,你照顾好自己。”就挂断了“电话”。我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异常。我通向费丽身边的人询问她的情况,最后竟真的问出了端倪。费丽因为染上了德雷特超级病毒去了城市的隔离治疗中心,他害怕身边的人也感染了这种超级病毒,于是叫大家都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好在大家的身体都没有出现异样,她便放心地去了隔离治疗中心。我去了好几个不同地方的隔离治疗中心,最后终于找到了她。隔着隔菌玻璃,我同她度过了她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在那期间,我曾经问过她是否愿意我将他的量子信息题体制造出来,她拒绝了。她翻开她手机软屏里的相册指着几张和我的照片对我说,“照片里的都是已经定格了的过去,只有心存遗憾和悔恨的人才会想回到那些定格了的过去。而对于这个本该如此的世界,我们没有什么需要悔恨的,有时不如顺其自然。”……5在举行完费丽的追悼会后,我第一次鼓起了勇气来到了简简的坟前。看着背上简简的照片,那人是定格了的,从前那些我这个信息题可能从未经历过的往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