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2-04-06 03:30:20

舒欢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阿爽麻辣烫”五个红色的大字躺在黄色的底板上,麻辣烫独特的香味勾引着舒欢,把她拉进店里。“美女,要什么锅?”熟悉的声音响起,舒欢抬起头定睛一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惊讶的张口:“阿爽,你在这上班吗?”“小欢子!”阿爽也惊讶道,随后又有了往常的奔放,姑娘把菜单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响,引得旁桌的一对小情侣侧目,舒欢则看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无奈的笑了笑,看到阿爽一屁股坐在对面的长条凳上,坐稳了又把一只脚放在凳子上。“真是轻车熟路,一气呵成。”舒欢在心里暗想到,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些,舒欢没忍住开口道:“你这可真是娴熟。”阿爽不以为然的笑笑,又问道:“要啥锅?”舒欢没回答她的问题,又问:“你在这上班吗?没看你的朋友圈发。”阿爽这时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回言:“这一套流程下来倒是忘了回答你了,我刚开了半个月,生意还不错,这作为我今的理想,都五月了才实现,晚矣,迟矣。”舒欢回道:“你满足些吧,我还不了解你?理想比头发还多的人,这些年也实现不少了吧,唉,可怜我唯一的理想最早还能抱抱它,往后只能看看它,再后来只可以望着它的影子,如今连它的影子都摸不着了,早就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阿爽眼带笑意:“小欢子,可以呀,跟我聊了几句,幽默感直线上升啊。别扯了,要什么锅?算了不管你了。”说完,朝后厨方向喊道:“刘姐,鸳鸯锅,随便拿点菜。”她没给舒欢说话的机会,拿起手机问舒欢:“我男朋友,怎么样?”舒欢羡慕道:“看上去挺斯文的。”舒欢话锋一转,又有些俏皮:“他一本正经,你油腔滑调,相处能和谐吗?”阿爽把手机一扣,轻笑一声说道:“斯文?他就是一斯文败类,比我还不正经十倍,一百倍。”“你又说我斯文败类,五十步笑百步。”一个青年信步走来,口中不断的吐槽阿爽。“我就说你斯文败类,怎么着?”“有能耐你再说一遍。”“斯文败类。”“你再说三遍。”阿爽白了青年一眼,道:“我如果再说,我就是二货。”青年小声自语一句像是安慰自己一般:“本来就是,自己不承认,也不让别人说。”复又把声音抬高了些:“我说不过你,我就一张嘴,你浑身上下全是嘴,那也算我有几分本事。”说完,没等女友再反驳,收起嬉皮笑脸,作古正经道:“小姐你好,我叫林微之,阿爽的未婚夫。舒欢早已走神,她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想起她的少年。曾几何时,他们感情更胜二人,可物是人非,只得事事休。阿爽的一句“小欢子”把舒欢拉回现实,舒欢觉得有些尴尬,忙回应:“对不起,你好,我是舒欢,很高兴认识你”。她的艳羡之情不觉之间又多的几分。阿爽有所察觉,开口道:“小欢子,你一定要找到一个懂你,你,珍惜你的人才可以嫁出去,至少要比张南谦好。”舒欢苦笑:“他曾经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他不遗余力的爱我,我却没能送他最后一程,甚至不知他长眠于何处。”林微之却惊呼一声:“你是他女朋友?他是我室友,他保密工作做的绝了,同室共寝一年,我们连他女朋友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我带你去。”舒欢忙摇头:“不,您告诉我地址就好,我自己去不便再麻烦您。”林微之笑了笑:“好吧,美人就是有防备心,连我这种“正人君子”都被防范。”“不正经,小欢子根本没那个意思,你自恋什么劲?”舒欢正想张口解释,阿爽却抢先道。林微之笑意更浓,把手中的纸条递上去:“他会欣喜的。”舒欢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次日,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舒欢简单收拾出了门。女子站在少年的骨灰旁,站在少年的一笑里,眼前少年的遗像模糊不清,她的头发已被尘雾浸湿。舒欢任泪水肆意流淌近一个小时才略微平静,她声音颤抖,缓缓道:“有些事情只是想想,就是难过的,我想起你时便是如此,我想,如果把这人世间看做是一个世外桃源,那么我或许会是里面唱着寂寞山歌的女子,可是曲未终,人却散,我想我的生命大概写满了错别字,从而看不到华丽的封面。”“姑娘,请节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信步而来,语气温和,像极了书中的“谦谦公子”。舒欢满心疑惑:“您是?”“我叫苏默,看您哭了近一个小时才打扰的,并无他意,冒昧打扰,还请原谅。”说罢,他又补上一句:“望您珍重。”“无妨。”舒欢点点头。苏默离开祭奠父母,舒欢则与少年继续絮语。舒欢对着少年鞠了三躬,轻声开口:“阿谦,你在此好生安息,我会常来看你的。”舒欢走到墓园门口,又看到苏墨,舒欢本不想打扰他,倒是苏墨主动转身打招呼,他看着舒欢泪水长流,轻声道:“我父母刚去世时,我来看他们也是如此,他们尸骨未寒,大伯便抄了我的家,占了我家唯一的房子,我痛失双亲,又无家可归,过早的自由使我像扛着沉重的行李一样,扛着自己的命运,在纷繁的街道上趔趔趄趄不知去向。好在我那时已经上大三,不至于流浪街头,最初那段时间我不敢去宿舍的阳台,我怕我会忍不住一了百了,可是,我活下来了。”舒欢抬起头,张口道:“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最艰难的一年,它会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苏墨拿出几张纸巾递给舒欢,继续说:“也就是在安静静的地方才能聊聊,才能思考这些看上去无用的东西。”舒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冒昧询问:“您现在在哪高就?”苏墨笑了笑:“我大学修心理学,自学了哲学,现在是心理医生,这是我的名片。”舒欢伸手接过,也递了一张自己的,后开口:“您忙,再见。”五月,柳丝已是悠长悠长,于暖风中摇摇晃晃。母亲节将至,舒欢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给母亲送什么礼物才好,她只得向阿爽求助。“小欢子,什么事?”阿爽慵懒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阿爽,母亲节将至,我送我妈什么礼物好呢?你都给阿姨准备了什么?透露一下呗。”“哈哈,我给我妈敲封短信就行了,就几十个字,每次都把我妈感动的声泪俱下,你也学学我,给阿姨发封“感人至深”的信。给至亲送礼物信是不二之选,你文章星斗,给阿姨来封千字文,肯定比我那可怜巴巴的几十个字好,阿姨一定会被你感化的一塌糊涂,后潸然泪下,其实主要是平日的日积月累,并非在母亲节这一日上。”“我也有多年未动笔了,试试吧,再见。”“哎,别挂啊,我刚将秘籍传授于你就挂电话,真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没良心。”“好,我陪你聊会儿,写信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怎么不问我今天怎么有时间陪你聊?”“不用问我也是知道的,定是今日因为种种原因不想开门做生意,想逮个人促膝长谈。”“是,你有恋爱的打算吗?”舒欢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暂时没有,我还是忘不了张南谦,没办法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繁华哀伤终成过往,你正值青春年少,珍惜你的夭桃秾李吧。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唱的时辰,这是说我呢,你就是当你老了,走不动了,没有青春傻傻睡一天。”“那些繁华哀伤终成过往,这话我奶奶也给我说过。”“看在我又占你一便宜的份上,原谅你过河拆桥的无心之过了。”舒欢在无奈的笑了一阵,她回道:“顺其自然吧,时间总会让一切朝着原本的方向去。”手机在茶几上不安的震动,舒欢看到是陌生号码,点了挂断,不一会儿又震动起来,舒欢有些不耐烦,再次挂断,再次震动时舒欢无奈接了,想着骗子也是够执着的,这次不接估计他会没完没了的打,接了也好,永绝后患。“喂,您好,哪位?”即使舒欢认为对方是骗子,还是有礼道。“您好,是舒欢吗?我是苏墨,我们那天在墓园见过,还聊了几句。”青年的声音爽朗的如同山谷中的风。舒欢短暂的回忆后,答道:“我知道您,您有什么事吗?”“下周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不,我没时间,抱歉。”舒欢想都没想便拒绝。苏墨没想到舒欢欢拒绝的这么干脆,有些不知所措,双方沉默了几秒。舒欢觉得自己有些不礼貌,应该婉拒才好,故张口:“您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您加我微信吧,跟您聊天很是愉快。”苏墨忙不迭的答应,舒欢则松了一口气后,又叹了一口气。“小欢子,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我见到阿北了,她抑郁症更严重了,她爸爸说她怎么都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她一米七的个子连八十斤都没有,手腕上全是疤,很明显的是自杀未遂留下的,那张脸苍白的跟张白纸一样,我见到吓了一跳,她现在在我店里坐着呢,你要是有时间就来一趟。”阿爽在电话里呼唤舒欢。舒欢心中一惊,答道:“好,我马上过去,细算来,我和阿北也有近十年未见。”舒欢想了想,决定叫上苏墨一起。“阿北。”舒欢抢先开口,她轻轻拉住阿北的手,触摸着手臂和手腕上深浅不一的伤痕,当周围的皮肤吞噬了那些伤痕后,阿北,也就不在了,而舒欢也成了在她葬礼上描述他一生的人。阿北答道:“欢欢,很长时间没见了,我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遇见你了,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谢谢你给我太多的甜。”阿北婉儿一笑,空出的那只手指着心脏,道:“这都放不下了。”舒欢点点头,又摇摇头。阿爽早已把苏墨拉到一旁,满腹狐疑道:“您好,您是?”“您好,我叫苏墨,是舒欢的朋友。”“朋友,什么朋友,男朋友?他带你来干什么?”“不不不,我们目前只是普通朋友,不过我挺喜欢她的,我想让他做我女朋友。我是心理医生,是来给她一个朋友做心理治疗的,她嘱咐我不要暴露身份,让我和她朋友好好聊聊。”“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理想的,我以小欢子闺蜜的身份祝你成功,快去吧,小欢子叫你呢。”“人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苏墨还不忘丢下一句。“你和他说什么了?把他乐的,一直在傻笑。”舒欢看着苏墨和阿北聊得很好,也略微放下心,和阿爽攀谈。“没说什么,这家伙一点承受力都没有,事还差十万八千里才能成,就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舒欢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便没有再说话。她看着苏墨的嘴唇一张一合一个钟头没有停歇,忽然生出一种叫做情愫的奇妙事物,舒欢回过神来,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看到苏墨向自己招手示意结束了,便和阿爽一起走上前去,阿爽眼疾手快,主动把阿北拉出去,留下两人独在一处。舒欢在内心急切呼唤阿爽回来化解尴尬,可应了墨菲定律,她觉得阿爽的影子都遥远非常,舒欢认为自己需要说些什么改善一下气氛,于是张口道:“谢谢您,我们才认识几天,您就愿意来给我的朋友治疗,您看看费用,我代她支付。”苏墨本想开口缓和,可见舒欢抢先开口便把想法咽下去,换了几句话到嘴边:“不用钱,感谢我就收下了,我请你吃顿麻辣烫,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在你姐们这吃。”舒欢正想拒绝,阿爽却进来抢先开口:“好,可惜我给一堆小兵都放假了,我倒是混成光杆司令了,小欢子,来帮帮我。”“他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吗?”“看不出来,不知道。”舒欢切着海带回答阿爽。“你傻呀,显而易见你都不清楚,他看你的眼神都含情脉脉的。”“我不能再辜负张南谦一次。”舒欢停了手上的活,闭上眼睛轻声说。“你怎么辜负他了?”阿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反应过来又把声音压低:“你过得不好才是对他真的辜负,等等什么叫再辜负?”阿爽认真起来,一双大眼睛忽眨忽眨的看着舒欢。“有只小虫子,名叫蜉游,一只仙鹤碰到了这只美丽的浮游,并爱上了她。仙鹤告诉蜉蝣,他见过沧海变成桑田,高山变成花园,水滴变成大海,蜉游对仙鹤所讲的一切向往极了,所以仙鹤答应她明天在这个时候带她去看世间的美景,蜉蝣也答应了。可是到了第二天,仙鹤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蜉蝣已经死了。”这是张南谦讲给我的故事。我那时回他:“鹤寿千岁以极其游,浮游朝生暮死已尽其乐,我想,蜉蝣就算死去,她也是一只最快乐的蜉蝣。”他说:“蜉游是快乐了,那仙鹤呢,仙鹤把蜉游当成了自己一生的伴侣,蜉游朝生暮死,难道让仙鹤以这一天的快乐来抵挡以后千年的孤独,直到死亡吗?对于拥有无尽生命的仙鹤是不是太过残忍?”现在想起来,确实悔不当初,我那时不应沉默,我应告诉他:“哪怕他似蜉蝣生如逆旅,朝生而暮尽我也可以如仙鹤一般,用短暂的快乐来抵挡余生的孤独。”我已经辜负他一次,扪心自问,不能再辜负一次了。阿爽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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