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A爬到宿舍窗边,A能肯定,香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它摇晃着头上的两根触须,打量着里面,原本地板角落与床上堆满东西的宿舍有些空荡,只有上下铺的两个空床板。 A细细再一闻,不对,这种香味一定来自里面,它抬头,没错了,靠里那个床的上铺躺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当然,这种“巨大”是与蟑螂相对而言的。 而且,很香。A收敛了一下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的它口器的唾液,展翅,起飞,可只飞了一半,摔在了那个东西的下床铺上,但总归是进来了。 A略作整顿,开始爬,A沿着边缘爬了一段距离,到头了。它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也可以说是另一种材质,而这种材质叫铁,这种物体叫梯子,专供人类从地上爬到上床铺。 蟑螂也可以。 它毫不迟疑地上爬,它相信自己的判断。终于是登顶了,A才刚上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同类,而且还认识,叫蟑螂B。 "咦?B,你怎么也在这?"A疑惑地问。 “我住在这里好久了,你不知道?”B的口气有些不满。 “嘿嘿,没有,这不,我来找你了。” B听完A的话后,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它。A耐不住,只得全盘招出:“好吧好吧,我本来在外面散步,途经这里,突然闻到好香的味道,于是就进来看看。” B蟑螂不说话了,转头面向了那个东西。 A发现那个东西与它在窗台上看到的不一样,好奇的问:“B,这是什么?” B转了转脑袋,头上的触须也跟着甩了一下,说:“这个呢,就叫‘人’,我们应在它的下部,也就是脚的位置,这个人在躺着。” A蟑螂盯着那一对脚掌看了好一会儿,口水又情不自禁的流出来,说:“可是它好香。” A往前爬,前肢碰到了一些发绿的粘稠液体,他也不管是哪儿流出来的,低头就大吃特吃起来,诺是弄个高倍声测仪,也许你会听到类似于猪吃泔水的声音。 B也参加了这个快乐的活动。吃了不知道要多久,A蟑螂惬意地趴在了液体中央,它似乎很享受这种被黏稠液体包裹起来的感觉。 蟑螂B也趴在了一旁,用口器吮吸着前肢与触须上粘有的粘液,后肢也是互相搓着,很爱干净的不放过一点。A看着B看了好一会儿。B抬起前肢的一个,不停的捋着光滑的触须,动作很优雅。 A蟑螂突然爬了过去,拖着一段液痕,趴在了B蟑螂的旁边,B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A,你干什么?” “B,这么久了……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吧?” “什么?” “B,你是雄的还是雌的?” B立马退它几步:“我是雄的!”A又往它那边靠了靠:“可我总感觉你有地方深深吸引着我。”A虎视眈眈的盯着B,口水量更甚,一步一步爬了过去。 像极了当灰狼冲进房间后,逼近了小红帽的外婆的场景。 “给我滚!” “先试一试好吧?” A不由分说的强上了B,才发现了不对。蟑螂A在冷静之后尴尬的发现弄不进蟑螂B里面。 A蟑螂轻咳了几声,从B背上下来。 这时蟑螂C飞了过来,C是个大块头,按人的比例算,有成人中指与食指的横截这么宽,小拇指这么厚,想必他想一次性弄翻A,B都没问题。 “好香。”C蟑螂盯着A蟑螂身上的黏液。 A见势不妙,飞快地往脚掌方向爬,粘液大多也在那里。C却是像只看见了A,紧追不止。 A一个急转,进了裤管里面,待了许久,外面却没什么动静,A小心地从裤管里爬出来,重回到黏液堆里,一个回头,发现C蟑螂就爬在竖着的脚掌正中心,触须一上一下,像在吃着脚掌上的什么东西。 也许是死皮什么的,A懒的去管了,他找到了往前爬的B,一直往前,则会到达人所说的床头位置,也就是人的脑袋在的一头。 B回头看了看A,不等它,继续爬着。A跟在后面,直到爬到了床头。 A看见床头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物体,正看的话有三个洞,两个小的在上面,比较对称,下面有一个大洞,有许许多多的虫子与虫宝宝在上面。 虫宝宝不会飞,他们只是专门挤在一个地方,弄成一坨,蠕动着,再来个音响就能开派对了。 A看了一会儿,回神过来,才发现B已经走远了,它正趴在一个能塞下四五只C级别的蟑螂的罐子前。 罐子有蟑螂色的外壳,还贴着一条蟑螂内脏色的标签。B就抬头看着那个罐子标签。 “B,你在干什么?”蟑螂A好奇的问B。 B“面无表情”地看着A,A对B“笑笑”。 “认得到上面的字吗?”B对A道。A对B摇了摇头,说:“我只会说“蟑螂语”,写不出来。” “这不是蟑螂语,这是人类的语言。” “你知道?” “颇有研究。上面的字好像是安——眠——药。” A此时正学着B,吮着身上的粘液,含糊地应了B一句。 但B却自言自语道:“可不对呀,我四五天前还看见有十来颗的……” “……等等,你说四五天前看见了,又说你住在这里,就说明这四五天你不在这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老实交代,这四五天内你去干了什么?”A诺没被“香”和“雌”这两个字干扰了理智,还是很聪明的。 B躲避着A的目光:“没,没……” 突然罐子摇了一摇,A支支吾吾地对B道:“B,你,你,不是说罐子是空的么?怎么……” 罐内传出诡异的蟑螂式哭声。A浑身一立,雄性激素在体内快速分泌。 这次轮到B支吾了:“D……小D,你怎么在里面?” “呜呜,你个死鬼还说,我们几天前的结晶,本来是在罐子里的,现在却是连着那十来颗东西一起不见了,呜,呜呜……” 在罐内的D蟑螂一口一个死鬼,一口一个负心汉,哭的叫一个惨,一抬头,就发现A的“五官”紧紧贴在了罐壁上,唾液直流。D蟑螂吓得止住了哭声。 “你说你叫小D,哈哈,小DD你好,你是雌的吧?我是雄的呢,刚好。” D退到了罐中的角落。 A又凑近了过去,轻声道:“其实我对生物颇有研究,B那种体型一次就没了,我就不一样了,我一次都没呢。”A疯狂暗示。 “你是处?”D的声音很大,“我不喜欢没经验的蟑螂君,你想都别想。” A一脸痛苦地看着蟑螂B,B刚刚只听见了D喊的的一句“你是处”,就没听见别的什么了,此时正疑惑的看着二“人”。 “或许,你要先把我弄出来。”D小声地道。A迅速扭头,惊喜的回望“羞涩”的蟑螂D。 夜晚—— 月黑风高的宿舍,美好的花房油烛夜,一切似都在按照剧本发展。 A爬上了上铺床,那个人依旧是那个躺着的姿势,和白天一模一样,没有甚至移动分毫。A左右顾盼,按捺住激动的小心跳,往那个罐子爬去,却发现罐子内什么都没有。 A有些焦急地呼喊,D从它身后爬出来,显然经过了精心打扮——浑身涂满了粘液。 “我来了!”A兴奋地扑过去,D嬉笑一声,扇动翅膀躲了过去。两人开启了追逐战,最终D一个不小心,一头栽进了那个大洞里面。 洞内也莫名的香。 A的口水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全然不顾洞内有那么多“未成年”的虫宝宝在,马上便要发泄。 “A,你这样给小B……戴绿帽子,好吗?”D“笑”着躲开。 “这,这有什么,兄弟不行,我跟上,我不就,不就来了吗?”A的口水堵在它的口器上,多的甚至不能使它完整的说完一句话,边说便又要扑到蟑螂D的身上。 而蟑螂D没再躲开。 成百上千的虫宝宝睁着它们“天真的大眼睛”,仔细观察这两个与它们种类完全不同的“叔叔阿姨”在干什么。 正当要走到最后一步时。洞外传来了B的尖叫。 “你们,在干什么?!”很好,B成功捉奸,“曾是兄弟”的蟑螂A与“曾有结晶”的蟑螂D,略带慌乱的回头。 A恼羞成怒的道:“我们在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好,很好,你们两个……” A见状不屑的哼了一声,先前我就制服过你,你现在还敢主动挑衅,那这次我就得斩草除根了。 A大摇大摆的爬上D的身子,爬到了洞口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蟑螂B。 B冷笑一声,“咔嗒咔嗒——”它的六条腿竟被它拉直,发出外骨骼的碎裂声,他缓缓地后腿与前肢一撑,他成功的如同人形般直立起来。 B的后背的壳片向两边打开,平常这是起飞的征兆,此时,B用四只“手”的一只伸向后背,抽出了一片透明的虫翅,接连几下,它四只手上都有了虫翅,在月光的反照下,有着日本武士道的寒芒。 B后腿一蹦,飞身跳起,上面两把翅片高举斩下,下面两把直刺过去。 A却不慌不乱吹哨一声,一个圆形白色蛋壳高速冲来,直直地撞中了空中的B,B一个360度后翻平稳落地,如临大敌的看着漂浮的蛋壳。 蛋壳从中裂开,往下降落,与蟑螂A的后背完美契合。 哧—— 蛋壳上突出四五个圆筒,A的触须一摆,圆筒内光亮一闪,细小的射弹从中射出,B身子一顿,转而不躲反进,羽翅上下翻飞格挡,形成一个完美护罩,B疯狂地突进突进,最终便要再次弹跳近身。 A严肃着表情,触须如同含羞草般卷曲,弹筒忽的平稳下来,但不过一会儿,就见得筒内越来越亮,空气中的因子都在不安的动荡。 显然,这是全力一击! 四列光束冲出,集聚,形成一个更加巨大的光束,灼热的把空气都扭曲成了另一个弧度。 B越战越勇,羽翅呈交叉之势,迎合而上,光束反射在床板上,留下一条灼热的黑痕,当然,愚蠢的人类才不会注意到。 B平稳地一步步上前,光束的功率越开越大,光亮吞噬了一切,把A与B包裹其中,突然,光源中心一阵滋滋的电波声,毫无规律地颤抖,最终的最终—— 电波声瞬间平静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相对于蟑螂此种族的巨大爆炸。 烟尘散去。 从中,走出了一个直立的身影。 它是蟑螂B。 它犹如枭雄地左肢提住蟑螂A的触须,触须连着的只剩脑袋,而脑袋的切口平滑,是用羽翅斩下的。 蟑螂B也好不到哪儿去,左边的长须断了一根,左胸口的外骨骼烧熔。但它活了下来。 B蟑螂走进了洞口,他看见了D蟑螂正在与C蟑螂交尾,发出阵阵恶心的叫声。它们二位似没注意到战斗已经结束,依旧的做着风雨之事。 B悲哀地看着它们,他提起A蟑螂的头颅,发觉那个蟑螂头的口器动了一动。 B蟑螂点了点头。 B将A的头狠狠一甩,那个口器张到了A能张到的最大,甚至突破蟑螂的生理极限,那个口器一口咬在了C蟑螂的头上,B蟑螂挥动着它最后一根羽翅,一个斩落,劈在了它们的交尾之处,大量的污秽之物喷出。 B蟑螂随手再一砍,将D拦腰斩断,再连续几刀把D砍的与A一样,只剩下了蟑螂脑袋,正不可思议的看着B蟑螂。 A蟑螂似打算旧账新仇一起算,死咬不放,咬破了C蟑螂的头壳,咬进了脑袋里,使劲的吮吸着它的脑髓,却又从斩口处露出来。C蟑螂巨大的身躯倒地。 洞内一片狼藉。 最后一只蟑螂直立着身子,身上沾满了蟑螂的内脏,蟑螂血(如果有的话),拖着断腿,正要走出洞外。 却被洞口边缘的一排白色的围栏一档,它摔倒着翻了出去。 它一头砸在了床板上,头趴着,一动不动,永远都起不来了。 蛆虫宝宝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吃着洞里的腐肉,开启了派对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