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时说到了某一次在伦敦偶然看到德国画家基弗的画展，当时有一种被震慑感。画展的海报是一幅用综合材料创作的的巨幅油画，像是荒原，又像废墟，用接近泥土的颜色，在眼前无边无际地展开，像地球最初或最后的样子。

　　院子里陈列着两个巨大的玻璃展柜，里面是一个立体悬浮的艺术装置，基调仍然是泥土的颜色，却高低错落地悬空垂吊着若干尾类似鱼化石的木块，保持着飞翔或游弋的姿势，某种逝去的灰烬一般的记忆，在时光里慢慢被风蚀。

　　画展的基调是阴郁沉重的，所有的画面或装置都散发着一种败破的、残旧的、悲怆的腐朽味道，他用了大量的铁丝、砂石、木屑、破报纸等等作为创作材料，每一幅作品都像一种无声的呐喊或哀嚎，诉说一种历史的创伤与疼痛。

　　以为阴冷沉郁是基弗作品的主旋律，却发现基弗早期的作品也有明亮或客观的，他有几幅繁花似锦的油画十分迷人，仍然阴冷的色调，却是一望无际的花地，星星点点的小花含蓄地开放，就像一种节制的喜悦，细碎绵长的快乐。

　　画展也展出了一些黑白照片和手稿，在一个独立区域，大概是关于基弗的个人回忆或是某段岁月的集体回忆。基弗的作品有一种强烈的理性色彩，冷静的、清醒的，一种反省或哲学思考，偶尔感性的时候，像灰黑中的一抹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