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弄堂边上的包子铺弥漫着热气,在白炽灯下的照耀下亮洁如年少的你。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大都是提着棕色的公文包赶往上班的地方去罢。铺主手脚麻利,开笼、装袋、找钱也就是一个转身便一气呵成的。热气飘散进人群,又被抛向城市的上空,加入到这一天的运行当中去了。
每个早晨都是如此,学生们也大都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从马路上一步一步迈进了校园去。包子铺旁边有一家龙氏粉馆,八九张长桌,摆放得很是宽敞,但还是被排队端面的人为的水泄不通,像稻田里长得正茂的稻穗,密密麻麻的一根连着一根。馆长便是那掌勺的大爷,中年人一惯的地中海,留着小撮胡须,在被烧沸的配汤的蒸汽里练着把式。赶时间的人到了这儿也得静下心来等一等,就为了一碗招牌。下粉的厨间是修在前面的,点了面,交了钱再须等上一会儿就可以端到自己的那份了。大爷将赶早制备好的面放入勺中,金黄的麦面立即下锅,随着被煮沸的汤一同翻滚着,人们立即会感受到全身的血气都在上升,想必都早已分泌好了许多唾液,等到再一次被吞进肚里去。
正在等面的是个女孩儿,和我穿着同一件校服,她眉眼精致,骨骼清奇,笑起来春风化雨。她那认真等待的背影在热气的笼罩下蒙上了一层面纱,却很是真实。其实,就是那个我喜欢的女孩儿。她正撩起垂过脸庞的头发,毛衣触到了她的头发,静电于是笑了。她将夹在筷子上的面一点点吃在嘴里。洁白的衣衫,红润的脸。坐在对面的的我也像是吞了一口面条,顺着食道滑进了胃里。
背起我的包,望着那盏灯,心里很是暖和,她不久便消失在了人群里,后来我也走了,匆匆忙忙赶往学校去,又稀里糊涂的远了...
天又快又亮了,我又该起床啦,手机里设的闹钟把我的叫醒了。掀起窗帘,钢筋水泥禁锢了高大的建筑,玻璃分隔了不同的空间,我望不到你的脸。我透过窗户看见了一丝微光,太阳正缓缓升起。又做了一个梦,一个粉馆,一个暗恋着的女孩,一个年少时的记忆。梦里的故事是否还要继续...或许,包子铺的味道也不赖。可再也没了弄堂,没了提着同一公文包上班的人,没了骑着凤凰牌自行车的人。那个稚气纯真的少年坐在了办公桌前,打着领带,流着泪活成了疲惫。包子铺里的包子我还没尝过,那店里的面我却还吃不腻。
最近公司又在招聘新人,有张简历很熟悉,那麦面的艾草清香一直在身边缭绕,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