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十八岁的小真狠狠心混进了乡村小贩的队伍,认真盘算起生意。而你为了要进重点大学放弃了其他高校的录取在学校复读。其实小真与你既没有同校读过书,也没有见过面,因为小真读的是普通中学中等生,而你从来都是重点中学的优等生,要不是因为后来的交集,也许一辈子不会见面,也不会相识,那么坐在你对面的就不会是小真。
小真第一次去进货,坐了一天一夜的大巴车,车上脚臭,汗臭,什么味道都有。小真摸着藏着仅有的几千元钱一夜无眠。到了目的地,小真紧跟一起来进货的姐姐,认真记着车站到进货点的路线进了大型进货场。
便凭着自己感觉,细心挑选了很多适合乡下的街子价位和品味的服装,几千元也购满了四大编织袋,同去的姐姐认真的教小真怎样注意安全如何装货。小真力气小又掌握不了技巧,把小推车拉翻了好几回,指尖都拉破了。
但想着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一咬牙坚持住了。而此时你早出晚归的在教室里苦读,用心记住每一个公式,一遍遍做那些厚厚的模拟试题,期待在下一次的高考中刷下一大批同学,在你向往的大学校园里里打LOL。
在乡下这个小地方小贩是有点让人看不起的,大约是社会阶层的底部,农民都不如。就象小真第一次进货在车上碰到熟人问是不是去读书,小真红着脸说“去进货”时,对方那种眼神,极象几年前乡下寨子里来的工作队里那位会弹吉他的男生叹气:“这么秀气的女孩不读书很是可惜了。”
凭本事挣钱没有什么低人一等的,小真终究安下心下做起了生意,从最初的不敢开口到顺溜的讨价还价,到能同行们隔三差五的一起东乡赶街,西乡赶街。只是小真始终发觉融不进同行们生活,不会打麻将,不会说粗话骂人,不会精于计算。
一年过去,小真混熟了些省城的街道,刻意的摸进了省城重点大学的校门。校园里绿树成荫,三三俩俩的男生女生从面前走来走去,小真穿着白底蓝花的连衣裙,将长发微弯曲的搭在肩上,坐在校园里的草地上,看松鼠在树上跳下跳下。而此时你已如愿进入那所重点大学深造,那会儿也许正从校园小道对面走过来,也许就是那位着蓝色衬衣,带着眼境高高瘦瘦的男生。
小真抽空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并有幸考入一所不起眼的大学,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小真清货盘转了店,又贷些款打点好了上学校的费用。而此时你正在家里度假,或在看书,或在听歌,或在散步思念大学里你爱慕的女生,而不理会邻家女孩子的微笑。上学的路上也许小真曾与你同车,也许会是隔壁上铺那个白衬衣的男生,当小真整夜醒着偷偷看你时,不会用眼角扫一下。
小真的大学三年没有回去一次,早上去早餐店上班,晚上去咖啡店做夜班,所以至今小真的手都比一般女孩子都粗糙,三年里小真还清了贷款,无补考记录的顺利毕业。而你的大学四年是轻松惬意的,每个月家里准时打进生活费,还有亲戚们给的零花钱,可以和大学里的女生喝冷饮品咖啡,利用假期到处旅行。也许你曾光顾小真打工的咖啡店端起了白瓷杯,对面坐着个清爽的女生,你们笑着,谈着。
你和小真毕业那年,一流的大学,优异的学业记录,当你考入某部门时。三流的大学,冷辟的专业让小真错过了好几次的机会。小真又重操起了小本生意,几年间不经意拒绝了好些男孩子的爱慕,得空的时候还是经常会看一些书,生意照旧做得平常,小真又确实不象一个小贩,经常会被误认为“姑娘,你是老师吧!”那情景那心情是复杂的。而你已然是意气风发的白领,都没正眼看过同事大姐们介绍的女孩子,还心心念着天各一方的大学女友,空闲时间都用来在网上打LOL和女友聊天。也许小真会偶然在网上遇到,你QQ龄10年,小真Q龄5年。
那一年,“象瞎猫碰到死老鼠一样”,二十八岁的小真不小心考进了你在的部门,一下子从社会的最底层升到了中层阶级的地位,从此人们看她的眼神也都不一样了。而小真坐在你对面的位置时,年轻的你从眼境后面稳沉的看着,交给小真一叠稿纸。几年下来,小真工作已是独挡一面,人已是脱胎换骨,而你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小真一步步的改变,心或许有所动,手始终没有牵过来,人生并不是坐在一个平台上就可以缩短距离,爱情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容易。
璨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