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坟旁有两棵树,一颗是樟树,另一颗也是樟树。他们就这样长着,岁月依旧启程。行人路上雨纷纷,欲断魂,我们正踏着清明的脚步来到这座无人问津的小山,郁郁葱葱的群树遮挡住了初春的气息,同时又遮蔽了山路。使时间变成了灰白色的电视机,播放着灰白的故事,掩饰着无声的脉搏。而眼前呈现则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只透露出半些光明。
萧山的闻家堰村是一片葱郁的农田环绕的小镇,想罢现在大概是已改造成了高房。故时,依旧是千花麦浪潮,农人亦坊劳。在这个繁华的村落里,有座古山,他没有名字,只被世人称为闻家堰,但是人们在山上埋葬了族魂。两个老人故土五十余年,而现已经年逾古稀的祖母依旧行深山,步万里来到这里,有时又是摆作平淡的面孔背地抽泣。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环境转机不同,来这里开路的老头腿折了,就不曾来了,山路在时间的催促下,变得朦胧了。
甚至不清了,但是我们依旧开山辟径来到这里,来拜访这两位老者,我们忙活了大半个上午,才把树枝清理得比较妥当。山上有许多这样的墓,世来没有人清扫,所以差不多都是被覆盖了,没有留下一点缝隙,就是连墓碑,也被大雨洗蚀的不清,看不出有什么字了。我想里面住着的人是孤独的,他们有灵魂,却接受不了回报。怜哉,怜哉……时间把我从假想拖回了现实,那个掌管时间的老头不让我在虚假中停留,因为这样的停留只会留下更多的伤感和泪滴。
在临近这座无名小山有一口人家,是我奶奶的旧友,她的丈夫是个背很陀,又很瘦小的怪老头。他每天起来总是会喝着小酒叼着烟去上山开路,这样就坚持了个把年月了。在这个老头身旁总是会被他的烟熏得不得呛上几口。到了现在,就是因为这个坏习惯,这个怪老头的上了痛风,就再也不去上山了。这个守墓人从此消失了。山林没了他的修理,变得杂乱许多,小路也是被完全被淹没了。而我家祖坟旁的两颗樟树也是越长越高,遮住了阳光,石头积起的墓壁沟壑上了青苔。就这样,时间催促了怪老头,同时也催促了这座大山。到了后来,一颗樟树被我父亲的同学弄断了,只剩下残缺的躯壳,同时把他摔得够呛,还有一颗树上布满了弯刀割过的痕迹,但是他依旧四季常绿着。
我对这两棵树的感情甚至胜于那个所谓的守墓人——这个老先生。但老先生还是留给我一些不朽难忘的回忆,我想这可以陪伴我度过一生。在我祖辈的墓旁,有这样一户人家,我的奶奶把她称为金阿姨,但是现在她的两个儿子死了,一个女儿在城外,没有人来人往。日复一日,她的墓见得更加杂乱了,而比起自家的墓又是低了一节。我的舅爷说,她在我们小时经常照顾我们,就帮他们清扫一下吧。说话片刻,便提着铁锹在清理。我目睹了这一刻,望见那被雨雪侵蚀的碑上只留下了淡淡姓氏,其他的,就朦胧不清了。而碑则是一块坦率的石板,只有三四十公分高,破损的很严重,上面还断了半截。面对这些,我不知道怎么去说才好,那些后人们没有看在眼中而我却放在了心底。是呀,那些没有人寻访的墓终将和大地相平,但是又有多少的墓碑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没有人的惋惜,更没有世人的同情。我不曾这样想过,当自己的祖辈终究会有人遗忘,让他们迷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那有多么的孤独和寂寥。我奶奶把点燃的蜡烛放在了金奶奶的坟前,至少我想她不想让故土的人感到孤独。我不禁我了一把泪,我终于发现自己能够批判这个社会了,这不仅存在这里,更存在与每个人的心里。
守墓人不来了,一棵香樟倒下了,在很久。但是我想还有棵香樟终将也会倒下,因为秉承思念前人的教徒,终将不会让墓变低。我扬起铁锹,向着最高的坟堆加土。我不明白这些,我生活的不快乐,很孤独,是因为我的前人也倍感孤独吧。我终究望着小小的坟堆叹气,因为那些亡灵们也在叹气罢。叹息后人对他们的摒弃,叹息时间对他们的抱怨。说道这里,我的眼泪又会雨下,我咬紧了嘴唇,迫使自己坚强,可又是无能为力罢。
我终究希望守墓人能够回到深山里,继续他的工作,但是面临一个鬓白老头,顿时又是无力出口。守墓人在常人眼里是个根本没有生命的工作,以前有许多山墓,但是现在不多了,守墓人也就不怎么看见。方圆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墓地数之不穷,但是像这样的地方就别提有多少了。那是因为我的奶奶小时候没有钱,也没能照顾好他们,而留在这片荒郊之中,现在经济好了,也不想搬走他们,因为奶奶觉得这里挺好,离市区很近,就是山路有些难爬,其它道没有什么了。
这座无名小山上映山红开了,很显眼,有很多,我就不曾和我父亲爬山去摘,回来时插在了坟堆上,寄托希望和梦想。一个早上的三个小时,让我想到许多,每当我想起他们,总会泪眼朦胧,不禁感受深切。这就是一个墓人,一段记忆,还有两棵樟树。恩,不对,这是一棵樟树,一棵拥有勇士心灵的樟树。不被岁月的脚印羁绊,也不必为着这世界贡献着自己。妄想着生长,因为这里没有人也没有理由让他离开。顿时想着老人的背影不知指向的是哪棵樟树,他无人抽泣也无人叹息,他苍茫的活着,他苟且的活着,不带一丝理由。
清明的脚步在我们眼里仿佛不显沉重,因为过去的时间不叫时间,他是历史的脚印,淡淡飘辙出泛黄的苦香。古人说“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在我眼里我想老先生也许不觉冷漠吧,至少有儿女依在身旁;我想他坚强着,风雨着作着他的蜕变。我想罢他就像那颗祖坟旁的樟树,着现出一丝他的虔诚。
孤独的守墓人,孤独的苦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