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前是黄河，身后却是整个花花世界，你选一个吧?”高柳冲着三儿大吼，“你选啊，快选啊?”，他虽然嚷嚷着，心里却不是滋味，有心疼，有难过，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三儿转过头看了一眼高柳，看了一眼这花花世界，咧开嘴笑着，然后张开双臂扑向水中。

两边脸各着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三儿没有死，高柳从后面抱住了他。高柳抡圆了胳膊甩在他脸上，他没有躲，嘴角流出了血，甜甜的，他裂开嘴笑了。

“你他妈笑什么?你还笑?哎，你大爷的。”高柳一脚把三儿踹倒在河滩上，使劲的踢着、踩着，三儿捂着头，整个身体蜷成一团，他还在笑。他越笑高柳踹的越狠，最后三儿整个人狂笑起来，笑声划过夜空，变得尖锐刺耳。

“你就是个怂包，软蛋。你大爷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赶紧起来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就不配有人爱，不配，懂吗?你不配。三儿我告诉你，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起来，抬起你的头，重新看看这大好河山，好好欣赏欣赏这花花世界。”，三儿干嚎着，分不清是哭是笑。

“看什么看，滚。”，高柳冲走过来的一对小情侣喊了一声，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转身一溜烟就消失在夜幕中。

夜色中藏着的不仅有黑暗与肮脏，还有自卑与软弱。“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在那边桥上等你一个小时，要选择花花世界，还是选择黄河，你再选一次，这一次没人拦着你了。”高柳摸出了兜里的打火机跟烟，点燃一根，猛吸几口，递给了三儿，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夜风很凉，高柳把衣服搭在肩上，向桥头走去。

黄河水不断拍打着河床，三儿依旧蜷缩在地上，他不想动，不想再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就在刚在他扑向河水的那一刻，他听见死亡在呼唤，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三儿，三儿……。那一刻他居然很开心，他从没那么开心过。

两个小时过去了，三儿摇摆着身体走向桥头，高柳颓坐在地上，脸上的泪迹还没干，旁边一地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