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我轻轻拿开她的手,没有弄醒她,小心的起床穿衣离开,回到自己的店里继续休息。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了。每一次**过后的早晨,都能让我精神百倍,我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想唱起歌来的冲动。重回越南,但已慢两番心情了。没有了焦滤与急迫,只有理性和平静,这是做事的人所必需的状态。
湄公河流域的山山水水,养育着这处异国他乡的男男女女,连年的战火让这里的人们更懂得珍惜生活,战争的伤痛总是不时的显露着,人群里总是很容易发现身带残疾的男人,他们表情悲切,目光吊滞。
美丽的湄公河流经越南时,被叫做九龙河,这条壮阔而美丽的河流,不知承载了多少爱恨情仇,生离死别。被这条河流滋润着的大片土地上,有着多少平淡生活着劳作着的身影啊!我也极渴望这种平淡和劳作啊,可为何偏偏我却只能是充充的过客?看着飞驰的烈车窗外的远景,我的牙紧咬着,发出一阵只能我自己听到的咯咯作响声。
车到河内时依然是凌晨时分,下车后我没有出站,就在候车室里坐着找盹,我的衣包里只装着少量的钱,别的分装在内裤上和外裤里层缝着的包里,比较安全,钱是不能有闪失的,不然麻烦大了。
天亮时,有些饿了,我吃了点随着带着的干粮。不一会,售票的小窗打开了,我过去问了问售票员开开往老街方向和友谊关方向的列车有几点的。得到的回答是早八点有一趟开往老街,早八点三十分有一趟开往友谊关。虽然窗口上方有大块的列车时刻表,但在越南象我这个年纪不识字的人很多,何况我就象个越南的农民,丝豪不会引进怀疑,我对自己的形像策划很满意。
我发现越南男人似乎都很喜欢戴帽子,我也为自己准备了一顶,小短沿的绿色军帽,被我有意的洗得有些旧了,从发前戴上头上故意印了些汗渍。这让我看上去象个越南退武军人。我从新玉父亲那里问过许多的越南国情、民情。我知道越南现在不打战了,退武军人很多。
出了车站后,我直接去一个地方,陈老板的小店,店依然还在开张,我进去后坐下,看到陈老板在收银台后面忙碌着。我要了一碗米粉和一碟猪肉春卷后狼吞虎咽起来,陈老板往我这边看过,但很显然他也没有认出我来。现在的我和周围的人跟本就找不出什么区别来了。吃完后,我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付了钱,陈老板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在河内的街上瞎逛,再熟悉一下街道顺便找几家合适的小旅店。我是不能在一家旅馆长住的,一处顶多住两天就得换。
我也到河内的商店里去看了看,我在适当时候还买两只质量好点的碗,当然不是用来装饭的,我买的碗注定是装不了饭啦,我把它们小心的敲成一厘米左右的小块,包在炸药的外围,一起送给武安平。
我到新玉爷爷的住处去了一次,在周围溜跶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往门缝里塞了一张空白小纸条。这是事先约好的,意思是告诉他我来了并让他停止一切对武安平的监视活动。但我不会和他联系,除非遇上什么大麻烦。
在此之前他盯梢了武安平有二十来天了,武安平的出入规律等等都详细的被记下来并到了我的手上,新玉的父亲翻译着我记下来熟悉了几天,现在都装在我心里。这个冷漠而无情的老头这次是愿意帮忙的,无论对我还是对他,新玉的事情都是一种耻辱,不管是老男人还是小男人,这种耻辱会激起强烈的愤怒的。然而我对整件事情的策划,让每一个愤怒的人都把愤怒埋藏于平静之下。
我找到了文澜路,武安平的家就在这条路上,这里属于河内市的高尚住宅区了。越南虽然连年战乱,但社会治安非常好,人民被管制得服服贴贴的。近一些年来到过越南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国内的赌场什么的都是为外国游客开办的,本国人一律不许进入,越南本国人一但进入被发现,一律叛刑。小偷什么的也极为少见。文澜路上行人不多,不时有小贬或挑或背的行走叫卖于其中。
七十三号院,武安平的家。我没有过多的张望,只是如普通行人一般匆匆而过。院墙不高,要翻过去很容易。现在正是武安平的上班时间,他肯定不在家的。
我在河内市区里一直转到下午六点才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也不需要什么证件,会说越南话就是身份证明。我对老板说我从新州来河内玩两天。
安顿下来之后,小休了片刻,再次出去吃了些东西,然后如出来街上纳凉的本地人一样,慢慢的在街头信步着。
到了新玉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下来,街灯昏暗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同样的,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小心的察看了周围的情况,觉得安全了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炸药就放下新玉的床下面,还是我用我交给新玉父亲的那个帆布挎包装着,我拿出来看了看,全在里面。但包里傍边多了一样东西,手枪,一只不知是哪国产的左轮手枪和二十多发子弹。另外有一个枪套,枪套上的皮带很短,我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绑在小腿上的。新玉父亲没有跟我说过他放了手枪的事,那就只可能是新玉的爷爷放的了。我想我不可能用上这东西,这东西一但被用上,我万万是回不到中国去的。
现在还不是带走炸药的时候。我从新玉家里带走了一只背箩。和一顶越南草帽。这也是新玉父亲准备好的。
背着背萝回到了旅店,到水房洗了一下,上床睡觉。在火车上坐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又在街上转了一天,我还真有点累了,很快的我就睡着了。但临睡前也没忘记把裤子放在枕头下面。
不怕贼丢就怕贼惦记。武安平在明我在暗,这是我的唯一优势。他的基本规律和情况我是清楚的,剩下来的就是寻找机会了。
六点钟小石钟准确的叫醒了我,我起身擦了把脸就背上背萝出门了。到了白天看好的一个市场里转了一圈,买了越南本地产的红毛丹背上,往文澜路方向走,觉得早了点,正好在路边上吃碗米粉,吃下一碗觉得不顶事,又吃了一碗。好胃口总能带给我好的精神状态。
我在文澜路73号附近溜跶着,对路人小声的叫卖着,一辆军车开到门口停下。我在距车三十米的地方放下背萝,蹲在边上用草帽扇着风。
不一会,他出来了。个不高但显健壮,穿着浅绿色的短袖军用衬衫。这就是河内人民事务署署长武安平,我近十个月来日思夜想的人。
那时的越南还是军管制,政府官员都是军人,武安平也是,身上也应该有配枪。但我毫不惧怕,接近他给他几枪是容易的,为了新玉是值得这样做的,但为了这样一个畜牲似的东西赔进去自己就不值得了。
他径直上了车,车开远了,我才激动起来,紧咬着的牙发出的咯咯声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心里想着新玉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很快我就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我是来干什么的?我是来帮新玉讨回一个公道的。
武安平有老婆有个十岁左右的儿子。按新玉爷爷的情报,应该在不一会他儿子就应该出来了。我把位置移动到武安平家院子大门的正对面,果然不一会门开了,一个女人送孩子出来,孩子是在十岁左右,那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远远看去似乎有几分姿色的样子。
我还没选定在哪里动手,但如果在家里动手,对面的这对母子难保成为陪葬品。想到这里我有些于心不忍,但转念一想,有谁对新玉心软过,对新玉身边活着的人心软过?
武安平的儿子走远了,他老婆也关上门进去了。街上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走过,我边做生意边观察武安平家门前的状况。接近九点半钟时,他老婆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去买菜。
没想到她朝我走过来了。
“怎么卖?”
“500盾十个!”河内走街窜巷的小贩都不带用秤称的,水果、蔬菜什么的都是按个按把卖。
她弯下腰开始挑挑捡捡的,我仔细看了她一下,算是个好看的女人,但这让我心里越发的愤恨,武安平这个畜牲越发的不可原谅,有这么好看的老婆,为什么还要祸害我的新玉,我心里什么想法都产生了,但我还是得装得表面平静而象一个越南农民。
她递给我一千越南盾,我也没看她捡了多少。看着她的扭动着走开的屁股,我平生涌起了想把一个女人强暴、折磨致死而后快的冲动。但那样就成了武安平了,我是不会成为那种畜牲的,永远不会。武安平在下班后的生活很混乱,狐朋狗友很多,也常出去吃饭喝酒,但在新玉爷爷监视的那二十多天里,不管每天晚上到什么时候,他都要回家,他的专车一直跟着他直到把他送回家为止。
我盯了他两天,也要下班时守候过,想在家以外的地方动手很难了,就算动手成功我逃出的机会也不大。无论成功与否,我只能在爆炸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河内接近边境才有回到国内的可能。
武安平每天出门的时间在八点半,从河内开往老街的火车在八点开,我在七点前放好炸药,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能赶到火车站的。看来我必须冒点险了,在天亮前潜入武安平家的院子安放好炸药然后不管能不能炸死他先上火车去,这样我才能逃得脱。到时我得带上枪,万一被发现,就拼了。
我在武安平老婆出去买菜后,选了一个没人的时候爬上墙头向里面张望,刚一露头,院里就传来了狗叫声,一条大狼狗冲着我狂吠不已。“妈的!”我暗骂一句跳下墙来。我看清了,那条大狗是散放在院内的,很麻烦的一件事。有种近乎绝望的感觉。莫非我真的要和武安平那个畜牲同归于尽吗?
换了一家旅店后我躺在床上思索着,关于武安平的一切活动规律在我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在他家里动手是我唯一的出路,不然就得长时间的蹲守监视,还得随身带着炸药,有机会再行事,但那太危险了。
直到下午我才出去吃饭,做在临待的小摊上吃完东西,又向老板要了杯水,坐着慢慢喝。
我的肩傍被人拍了一下,我惊得站起身来。
一个头戴斗笠农民打扮的身影站在我身后,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拿下了斗笠!
“爷爷!”我叫了一声。来人是新玉的爷爷,这很让我意外。
他没说话,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原来他一直在跟踪我,我个在丛林里打过游击的老头,在城市里同样的让人感到神出鬼没的。
我们没有谈多一会,但他说了关健的一句:“武家的狗不会比法国人的高卢犬更厉害的!”
他给了我一小包东西,让我撒在肉上,说狗吃了会很快无声无息的倒下的。
他说他得离开河内到老朋友那里去一阵子了,剩下的事就得我自己做了。我很能理解他,在越南谋杀一个军政官员是会牵连全部亲戚的。他能给我帮助已经让我重新对他产生认识了。我们只说了不到三分钟,他就走了。是的,剩下的事只能是我自己来了。
我提前一天买好了火车票。潜伏在黑暗中盯着武安平家的大门。从傍晚时分我就在附近,没有看到武安平回来。
前边是我的背萝,万一被人发现我就装作是躲在暗处睡觉的小贩。
已经快十二点了,忽然远处有汽车的灯光闪动,果然是武安平回来了。
看样子他喝多了,司机把他扶下车按了门铃,不一会他老婆开门,和司机一起把他扶了进去。好!真好!
司机出来开车走了,过了一阵,我在待对面爬上了树向里面看了看,窗里没有透出灯光了。
街上已经少有行人了,我来到新玉家,依然是小心翼翼的进去。
在微弱的电筒灯光下,我在厨房位置找到了水,把手弄湿后又触摸了金属的东西,尽管河内的空气很潮湿但我还是按规矩做了,电雷管是不管你是什么人的,一但承受了电压就打火放电爆炸,人自上的静电也完全可以引爆。
我接好了电线,我放弃了定时的想法,改成触碰引爆了,石英钟只起到个电池盒子的作用,但可以在现场堪察的时候迷惑一下越南公安。
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摆放好位置,稍有改变就爆,我打算把剩下的两发雷管全用上,双保险。
时间还早些,我躺在新玉的床上,我唯一全身心投入爱过的女人的床丝毫没有留下她的任何的味道,有的只是在潮湿的空气里有些发霉的味道,苍凉而让人悲痛。
我祈祷着新玉在天之灵保佑我一切顺利,让武安平那条畜牲去为她赎罪吧。这个世界仿佛没什么公理,没什么仁慈,有的只是仇恨。
几节炸药被我绑得很紧,四周遍布着瓷片,威力不会比生铁弹片差,就算没有这些弹片,光是炸药本身的冲击力就足够让武安平上西天了。
还有两小时,我又扯掉石英钟连出来的电线恢复了它的时钟功能,调好时间放在我耳边不远处,四点半钟,它会叫醒我的。
我很平静,一个人长时间里想着某一件事,想的时间长了,就成习惯了,不会紧张不会害怕,听着石英钟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的低低的走动声,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嗒...嗒...”石英钟把我叫醒了,正好四点半。我关了开关,重新把电线接好后取出了电池,带上我需要的所有东西装进包里,把手枪绑在小腿上,把床单整理了一下,最后回首看了看新玉生活了十多年的房间,轻轻的退出门去。
凌晨时分,大地浮现出热带雨林气候难得的清凉,跃过低矮的建筑朝东方看去,天空还是深灰色的,路灯都已经关上了,在黑暗里我健步如飞,努力的观察着前方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遇上什么阻碍。在离武安平家院子100米左右的地方,我停下来拿出用油纸包着的猪肉,一共三小块,小心地拿出小纸包,把新玉的爷爷给的药小心的涂抹在上面后轻轻接近武家的院子,其实我试过的,因为院子在路边的关系,一般有人走过的时候那狗是不会叫的,但我还是万分的小心。向院里抛进了第一块肉,没有听到什么反应,于是我再次抛进第二块,和第三块,动静不是很大,但狗一定是能听到的。我摒住呼吸,仔细院里的动静,听到狗小声的哼了两声。
过了约摸五分钟,我试着爬上了墙头看了看,没有听到动静,房子大门的门檐下灯还开着。我下来,把枪从小腿上取下来,别进后腰带上,试试一切都妥当了,再次跃上墙头,然后手拉着墙头轻轻落到院里,借门檐那边传过来的光亮,我看到那条狗死在花丛边上,我轻轻走过去,狗已没有了声息,于是小心的将它拖进花丛里去,不让人从二楼的窗子里看到。
我接近了房门,双扇外开式的,这就简单多了。但我得求老天保佑等会第一个推门的是武安平。我看看院子大门,那里根本无法安放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个炸药包天亮后老远就能看到。我一下子没了主意,如果炸不死武安平我这十个月不就白忙了吗?再找机会就难如登天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院子里的花丛很整齐,也很干净,是有人经常修剪的,是他老婆清早起来整理,还是武安平整理?武安平昨天喝多了,今早会不会早起?一个个疑问在我心里产生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我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狗!那条死狗应该是可以帮上忙的,不管谁先出门看到狗躺在路边上不动肯定会过去看的,而女人一般是不会去翻动死狗的,就算她先看到也会去叫武安平来看,只要稍稍一搬动,隐藏在边上花丛里的炸药就会轰然而响,光遍布炸药周身的那几十块瓷片就足以要了周围人的命,就这么办了。我戴上我的电工线手套。
幸好我带的电线足够长,别的小东西也带得齐,甚至还带了半只筷子。这也是我的优势之一,从来的思维缜密让我从小比别人更胜一筹,这种思维模式让我终生受益,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办坏事。
看看表,快六点钟了,东方露出了淡淡的灰白色,天快亮了。
我把电雷管小心的插进炸药里,雷管爆炸产生的每平方毫米60公斤的冲击力就足以引爆炸药了。雷管线和石英钟的电线连接到一起,分别从石英钟电池一端和雷管一端引出的两根线只在一相碰,就灰飞烟灭了。我还没有装上电池的,否则灰飞烟灭的可能是我。我把从中国带来的两块小磁铁拿出来,把两根引出线用牙剥掉了绝缘层,动作飞快,得益于我几年的电工经历,在磁铁身上均匀的绑上电线。
炸药藏在了相对茂密的花丛里,把电线拖出来,抬头看看二楼的窗子,仍然是黑呼呼的。
死狗很沉,约有三十多公斤,“妈的,你帮爷爷一个忙,爷爷抱你一次也不亏啊!”我在心里暗暗道。
狗身子有一段仍在花丛里,身下正好压着电线,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电线的。一寸长的一段筷子把一块磁铁顶在狗身子上,另一块磁铁就放在下面。我轻轻的搬动了一下死狗身子,没动静,于是把筷子顶到磁铁边上一点,只是轻轻的搬动了一下,寂静中听到两块磁块“嗒”地吸合到一起的声间。成了!我心中暗喜。
再次把磁铁分开,小心的顶起一块。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有种紧张的感觉了,用手轻轻的探进死狗的身体下面去,磁铁还被顶在上面,轻轻的再把手缩回来。
还是不放心,再探查了一次,磁铁仍然被顶在上面。
接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从裤包里拿出电池,小心的把手伸进花丛去,摸到石英钟,闭着眼眼准备把电池放进去。我停顿了一秒钟,如果现在爆炸了,那也算是天意了,我无怨无悔。
“咔跶”电池装进去了,我长出一口气,小心的缩回手,半蹲着慢慢的移动开,扫视了一遍院子,没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把随身的帆布包挎好,手套拿下来放进包里。到了墙边上,墙约有两米五左右高,我跃起攀住墙头,双手用力脚一蹬,我骑到了墙头上,看看院外没什么人,又攀着墙头小心的落在墙外。
环顾了一下四周,小跑着离开。我穿的是越南那时候很流行的解放鞋,胶低很软,可以做到走路无声。多年后有人抱怨我走路无声常吓到别人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天逃离武安平家的情景。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走路真的很少发生声音,也很钟爱那种软底的鞋子。
路过一个下水道时,我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用不上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种轻松的感觉。但我知道,接下来就是逃亡了,不逃到中国领土就不算完,我从来没有象那时候那样的想念祖国。我没有丢掉那只左轮枪,还真不知道下去会遇到什么事,我把枪依然放在小腿上的枪套里。肥大的裤子遮掩得很好,看不出什么来。
天亮了,我看看表,七点过五分,我离火车站约摸还有十五分钟的路。我在一家早早开张的小店里买了两瓶玻璃瓶子白铁压盖的饮料放进包里,那种东西在中国叫汽酒,但酒精的含量很低。
在火车站附近,我吃了一碗米粉和一碟春卷,也不知是什么味,一股脑的全吃进去。火车站里有些人头涌动了,混在人群中的我仿佛什么也没有干过,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上车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看表,八点差十分,等待吧!
我渡过了人生最长的十分钟。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表,但还是忍不住的看了三四次。我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多是前往中越边境做生意的越南人和准备在沿线下车的人。不断有人通过各个窗口和前来送行的人说着告别的话。呼喊声笑声、小孩的哭声不绝于耳,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车箱里开始有些闷热,我的双腿不停的交替着,稍一留心的人就能发现我的紧张与不安。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但是总有种难于控制的感觉。
我开了一瓶汽酒呷了两口,感觉稍好了些。
终于,“呜......”气笛长鸣,火车准备开动了。
别了!河内。我在这里渡过了一生不会忘记的五天。
武安平!见鬼去吧!
火车驶出了车站,很快的到了城外,远处的山林,近处的田野让我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
“新玉!保佑我吧,我做为一个男人为你做了自己能做的事,保佑我吧,新玉!我爱你!”
列车穿行在湄公河流域的原野上,炽热的空气不断从窗外涌进车厢,远望去,原野风景如画。
发车三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在各节车厢里走动了一下,也接近了车上乘警和乘务员乘坐的的靠最前的车厢,没有什么动静。来查过一次票,一切都很正常。我心里盘算着此时此刻,武安平家的院里里会是什么情形。越南北部的铁路是中国援建的,采用的是中国技术,但我不确定列车上能不能和沿线的车站联系,估计还是可以的,我不应该放松警惕。
我和大多数乘车的人一样,没有去餐车就餐,只是购买了快餐,那时还没有一次性方便饭盒,用的是铝饭盒装盛食物,吃完再由乘务员收回去。我仔细的观察了乘务员的一举一动,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是列车还得行驶十多个小时,沿途还会停靠一些车站。车到一些小站时,我也观察了车站上的情况,一切也很正常。但我暗暗着急起来,是不是失手了,武安平逃过了我为他安排的节目?
我很矛盾,既为自己能不能安全回到国内担心,又害怕自己的努力功亏一溃。
时间过去了十小时,广阔原野上已被夕阳渡满了金彩,气温似乎更高了。我身边的乘客更换了一些,依旧看不出什么异常。
昨夜只是在新玉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又在紧张中度过了一个白天,的确是有些困了,一阵倦意袭来,我靠着车厢开始打盹儿。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列车停了下来,身边开始有些乱哄哄的,我连忙睁开眼睛四下看,旅客上上下下的乱了一阵,列车又重新开动了。
我从包里拿出另外一瓶汽酒打开来喝了一口,然后小心的拿在手上。我身边换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我,我摆摆手说不会。
我们聊了起来。
我依然说我是新州人,这次出来是要去找原来的老朋友,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差事做。但具体去哪里我没有说。他点了点头。
他告诉我说他只做几个站就下车了,他是来出差的。接下来他说车站进站时检查得很严格,几乎每个人都要问话,我的心一下子狂跳不已。
“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河内出了什么事,有个大官在家里被炸死了。所以进行全国性的治安检查。”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该来的终归来了。我成功了!我肯定成功了,但接下来我也难办了,但这一切是我预料中的事了,不管它,见事行事吧。
我不能再睡觉了,列车上的乘警也应该知道了河内发生了事情,我得盯着车上的情况。
我起身对身边的男人说我上个厕所,然后向车厢后面走去,走到卫生假装推了一下门,也没管里面是有人没人,然后又走向前,走到自己的的位置时向那男人示意自己往前一节车厢去。
穿过了车厢的连接部位,我径直以普通的速度向前走,走过三节车厢后,透过车厢门上的玻璃我看到前一节车厢里三个乘警正在对乘客进行检查。我侧着身子小心的观察,那种检查显然是带着目的的,特别对男人查问的很仔细。
列车的轰轰声中又隔着一道门,根本听不到里面说些什么,但从乘警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在执行任务才会有的表情,上两次乘做越南的列车,根本就没遇到过乘警检查的事。我想我得赶紧想办法了,在自己的目标还不是很大,或许说乘警还不是很确定车上有没有可疑目标之前。
车外已经是黑夜了,列车已经跑了十四个小时,还有四个多小时就能到老街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忽然,我发现乘警叫起了两个男人,并示意他们往前面的车厢去,两个男人顺从的拿着自己的东西跟其中一个乘警走了,我仔细的看了,两个男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或有什么别的表情。我很快的意识到,这两个男人和我一样,是单身乘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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