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P帮同学大专毕业的女儿在县城落实了工作,同学自是千恩万谢,买了好些东西去看他,并连连称赞他是所有同学中的佼佼者,跟他能沾不少光,阿P被同学夸得晕晕乎乎,大言不惭地说孩子以后在县城有事,尽管开口,他必定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阿P决定帮忙帮到底,给同学的女儿介绍个好对象。他思来想去,忽然想到畜牧局王副局长在一次酒宴上提及过,他家的小子部队转业后,在一家国企工作两年了,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让大家抄点心。阿P想:如果能把他们撮合在一起,即在同学间落了好名声,又能讨好个官场上的副局长,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经过再三斟酌,阿P认为双方还算班配:首先说两个人的年龄相当,同学的女儿虽说是正式工作,可无论从经济状况或社会地位来说都与男方存在差异;而王家小子虽说家庭条件优越,可学历不如女方高,虽说凭他家的社会关系,转正不成问题,可毕竟还不是正式工作。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向双方家长透露后,立刻得到双方的热情拥护。
不久在他的安排下,双方在一家酒店见了晃面。可不久就得到回信,同学的妻子说她找人查了属相,说两人属相相克;局长的内人则嫌女方气质还算可以,但不够高。阿P可不愿自己的心血白白浪费,依靠和两家的特殊关系,他分别批评了女方家长的封建和男方家长的过分挑剔,夸口道自己能当孩子们的大半个家。在他的苦口婆心的劝导下,双方同意孩子们进行交往。
家长这一关算过了,接下来男女双方的交往却也不是一帆风顺。三天两头闹矛盾不说,还经常拿他这个媒人说事,说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早就不再理对方了。又一次阿P在街上遇到女方,女方历数了男方诸多鸡毛蒜皮的小毛病;而在一次酒宴上,王副局长还转述儿子的语气,说女方可能还与前男友藕断丝连,看上去不很满意。
本来阿P对外应酬就多,管这事完全出于一种义气暗自后悔,如果说不成,双方经济上的损失还算小事,耽误了双方黄金时期,岂不是罪过?于是,他便打算退出胜算不大的婚事。他分别非常委婉的向双方透露,如果不太满意,可以再给他们操点心,介绍个更好的。可无论说给哪一方,却都遭到反对,愿意再相处下去。至于他们中间的小矛盾,两人再也不提。
就这样男女双方不温不火地进行了大半年,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这时,双方家长【尤其是妻子方】又在彩礼问题上产生了激烈矛盾。俗话说“三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更何况俩家又分居城里和乡下呢。乡下沿袭老传统,住房等一等各切全由男方承担,彩礼自然要的多;城里男方买了住房后,其他一般由女方承担,彩礼自然是象征性的。由于双方差距太大,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这时的阿P,再也说不出能当孩子半个家的硬起话。他夹在中间,使出官场上练就的和稀泥的浑身解数,求爷爷,告奶奶,腿都跑细了,最终把数字定死在20000元。为此,还落了双方的老大的埋怨。同学说:“阿P,到底是官官相护啊。”王副局长说:“就算是再要铁的同学,也不能这么偏心啊。”
婚期定下以后,双方又在举办事宜上产生了摩擦。由于当时县里刚换届了新任领导班子,对领导干部在红白事大操大办之风抓得特别紧,按王副局长的提议尽量把婚事办得规模小一些。可那女方又是个大家族,七大姑,八大姨,都能配上一个加强连,他们坚决反对控制人员,理由很简单,不能破坏家族规矩,但可以在家办婚宴,县里总不能管亲戚间正当往来吧。
可男方认为在家办婚宴不实际,再说面子上也确实说不过去。这一次,双方都认定彩礼上阿P偏向了对方,都不肯再作丝毫让步。阿P见说服不了他们,索性把双方要求照单全收,各随己愿,一切见机行事。结婚那天,阿P亲自带队迎亲,装彩礼的时候,女方又死活不让装车,迎亲的亲戚知是要钱,但又不谙当地风俗,都不肯掏钱。
最后,争执一段时间后,还是阿P掏了300块钱才肯放行。着一来二去的耽搁了半个多小时。等四五十人的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到达办婚宴的酒店时,发现酒店预定的桌位早已所剩无几,王副局长预先没有通知的朋友同学,打听到消息后也来了不少,本指望阿P能少带些人来,可恰恰相反,来的人比预想的又多出一倍。
于是,男方又手忙脚乱地在相邻饭店临时订做了几桌相同规格的酒席,婚礼便在一片乱哄哄中进行。事后,听王副局长不满地说,他因婚事大操大办受到纪检的追查,幸好没什么大问题,落了个通报批评的处分;老同学上城看闺女,来他家串门,又埋怨阿P害他在亲友面前丢了丑。
事后,同学和王副局长见了他依旧那么客气,但看得出,他们之间在感情上似乎有了一种莫名的隔阂,隐隐约约里阿P觉得反欠了他们什么似的。小两口的日子不温不火,平平淡淡,但还算幸福。有一次在大街上见了他,跟以前一样,依旧甜甜地叫着伯伯,可也看不出感恩戴德的意思。本来想通过这门婚姻,增进同双方家庭的感情,可事与愿违,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人难当啊!”阿P想。
从此,阿P再也不管说媒牵线的事情了。